第11章 垂死之人（1/2）

这件事情惊动了矿区里所有的人，到了半夜，围观的人都还没有散去。楚河已经在心里开始打算，该如何打磨翡翠，卖掉之后，就把自己的病治好，然后再去实施他回乡的复仇计划。现在，他真的有资本来考虑这些事情了。

当一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中年人走进楚河的工棚时，楚河还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那个中年人是当地的土著，楚河从他身上的银饰，就能看出来他的地位不一般。那人身后跟着很多背有长枪的汉子，其中一人，正是让楚河在契约上按手印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走到楚河身前，说道：“他是矿主。”

楚河看着矿主，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到这里来的目的。工人们都知趣地走出门外，剩下楚河孤零零一人，抱着翡翠，半躺在床上。

矿主对那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只见他从身上拿出契约，对楚河说道：“矿主要我告诉你，契约上写了，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这是一块废石，他们不要了……”

年轻人把楚河的话翻译给矿主听。

矿主不耐烦起来，摆了摆手。两个打手就走到楚河身前，开始抢夺他怀里的石头。

“这翡翠对我很重要。”楚河紧紧抱着石头不松手，“告诉他，真的很重要。”

那年轻人对楚河摇了摇头：“这里不是汉人做主，没人会帮你。”

“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交给他！”楚河大喊起来。

一个打手拿长枪，用枪托对着楚河的头部狠狠击打。楚河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楚河在黑暗里，没有任何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更意识不到自己是死是活，什么都停滞，一切都没有了感觉，也许这就是死亡的体验。

当楚河苏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昏迷中发生了什么。天色大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密林深处。地上堆积着非常厚的腐烂树叶，无数虫豸在他身边爬行。他忍受着剧痛，支撑身体跪起来，看着四周的环境。

从地上杂乱的脚印看来，他明白自己是被人扔到这里来的，被扔到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他的性命果真连一条狗都不如。

楚河勉强地在地上爬动，爬到一棵大树旁，背靠着树干。他心中愤恨，自己这一生，所有的财富都被人巧取豪夺，却没有任何人能可怜他，帮助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张掌柜一枪打死自己，与老刘一同死掉。老天却偏偏要捉弄他，让他站在希望的边缘，也让他再一次堕入深渊。

那块石头……楚河想到这里，胸口开始剧痛，咳嗽不已。他越咳越严重，身体弓起，又慢慢滑到在地上，脸贴着地面，闻着腐烂树叶的恶臭，几乎窒息。

时间仍旧在流淌，又是一夜过去，连楚河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死掉。一个小蜥蜴飞快地爬到楚河的脸前，又爬到了他扭曲瘫落在腹部上方的手掌上，那手掌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蜥蜴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手心里。楚河犹豫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活下去的勇气。他手指猛然握起，把那只小蜥蜴捏在手心，然后喂到嘴里，闭上眼睛，生吞活嚼，嘴里一股腥咸，味道恶心。他强忍着呕吐，将蜥蜴吞进喉咙。

这一只蜥蜴让楚河又挺过了一日一夜。楚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特别是头顶，如同炸裂开一般，一只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楚河用手去抹，才知道是头顶流下的鲜血已经模糊到整张面孔，血液干结，把眼睑都给黏住。

楚河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想走出森林，可发现这努力是徒劳的。最终，他放弃了挣扎，静静等死。当他完全放弃生存希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有。

力量在消失，意识也在慢慢远去，死亡在向着他招手。楚河的身体渐渐僵硬，慢慢如同一根树干一样，躺在地面。

楚河身体所有的感知都变得迟钝麻木，相反地，意识却更加清晰，听力和目力竟然灵敏起来。这是垂死之人血液收回到大脑的濒死体征，按照他所知的情形，就是回光返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楚河听得异常清晰，可他却无法听出这个声音来自何方。这个声音让他很不舒服，一种未知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散发起来，他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的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努力扭动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莫非是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正在窥觑自己，难道自己要葬身于野兽之腹？他把全身仅有的力量集中到颈部，这个力量仍旧是微乎其微的。

楚河慢慢调整头部的方向，眼睛终于看到距离头顶不远处的树杆。那棵大树，本是楚河背靠的大树，现在他看清楚了，在两人合抱的大树上，正盘旋着一条巨大的蟒蛇。

由于不能再随意动弹，楚河目光所及，只能看到那缠绕在树干上蟒蛇身体的一部分，仅仅是中段的一部分，既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部。从蟒蛇身体的粗细和盘旋在树干上的长度，楚河知道，这条蟒蛇吃掉自己绝对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