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葵花（1/2）

第五十六章葵花

“……我不是要这个，我要的是能结出葵花籽的种子，不是这个。”那袋东西就放在她的脚边。

“我这里只有这个，没有你要的。”

“那你能不能进购一些？我改天来买。”

“小姑娘，没有那么麻烦。你去找一些葵花籽的种子，就是我们平时嗑的那个葵花籽，放进地里就好了。不用专门买的！”

“真的吗？只要把葵花籽种到地里，它就会开花结出葵花籽吗？”

花种店里每一层摆放花种的木架之上的一层，都种着与下一层花种相呼应的鲜花。层叠有致的鲜花辉映下，水慕卿看不清背影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可侧面的轮廓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曾经，她也像这般为能结出葵花籽的向日葵着急、愤怒。

情不自已，水慕卿迈步向前，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詹懿铭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目光冷凝地盯紧她，手掌力道之重让她觉得疼痛，正欲呼声，詹懿铭已将她拖离花种店。

返回文具店的路上，詹懿铭不曾松开她的胳膊，行走的牵扯中力道更加重了些，然而他始终保持缄默，她低声呼痛，换不来他的驻足。

还未到文具店，老板与其他店家谈笑的声音已飞入耳内。

“能偷别人设计图的人，手脚必然不干净，我当然要盯紧一点，万一她趁我不注意拿了什么，那我岂不损失大了！”

“得了吧，你那也就一点小东西。不过，报道倒是极力要求对她这种诚信有问题的人进行处罚，你说她怎么还在这。我可听说盗用的罪名可不少，要判上个几年呢。”

“所以才说老天不长眼啊。”

“正是因为老天长了眼，才让她至今安然无恙。”詹懿铭松开水慕卿的胳膊，怒气冲天地走进那家店，把一叠钞票砸在收银台，丢下一句“不用找了”，提起包装好的东西气势十足地走向呆站着的水慕卿。

这次他轻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远。

回到画坊，詹懿铭把东西交给小珍，回头看站在角落里的水慕卿，一派颓然。他紧紧抿起唇，眸光忽而黯淡，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深呼吸一气，似乎下定决心。

猛力抓住水慕卿的双肩，突来的痛楚逼得她不得不讶异抬头看他。就在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詹懿铭紧紧摄住她的目光，沉下气，一字一字地告诉她。

“岑若初已经死了。”

茫然的眸光渐渐凝固，忽然间风起云涌，水慕卿猛地推开詹懿铭，眼睛鼓得又圆又大，胸口剧烈起伏着。

小珍和静老师震惊得不知所措，呆然的她们没有注意到还在玩耍的孩子们顷刻间静寂了下来。

詹懿铭不肯罢休，迈步向前，双手紧箍住水慕卿的肩，大吼道：“她已经死了！她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甫一吼完，他的双手已重重地垂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般跪倒在地。泪水没有从水慕卿惊恐的眼中流淌而出，而是顺着詹懿铭轮廓紧绷的面庞滑落。他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着。

水慕卿呆滞地站在原地，仿佛一株疾风中的百合，拼尽全力要站稳，却只能站得颤颤巍巍。

寂寥的画坊飘荡着不可察觉地微醺气氛。有那么多人存在，却听不到丝毫呼吸声。墙上的时钟拖着苍老的步伐缓缓转动，脚步声如泪滴坠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哇——”

孩子中间爆裂一声哭腔，不消一会儿，泛滥成海的哭声撕心裂肺地响彻在平日里只有欢声笑语的画坊。

水慕卿仰起头，缓慢而沉重地闭上了双眼，蹲下身，无力地握住詹懿铭颤抖的手，声音轻柔沙哑，“为什么要说穿呢？让不愿意接受真相的人还能有一个幻想，不是很好吗？这些孩子，他们的泪水，你愿意看到吗？”

梦里太美好，谁又能自持不沦陷？

詹懿铭紧闭双眼，任泪水流淌，眉头却紧紧锁着，“这些年来，每当我想起她、可她又不在我身边，我就跟自己说，当这个人死了罢，当她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是现在她真的离开了，我才发现只要她还在，无论在哪，想起她都是一种欣慰。”

缓慢地松开手，水慕卿起身向孩子们走去，耐心地安慰劝导。也许当死亡经历得足够多，心就能平静，至少泪水就不会那么轻易流下，抗拒现实的时间也不会那么长。

“小珍，你先去给小朋友们买他们最爱吃的起司蛋糕和蛋挞。”交代完小珍，水慕卿也不等回应，就哄着孩子们回到画坊，乖乖坐下，“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么不可以搭理陌生人？”

小小而单薄的身影一个个抽泣着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那么陌生人说的话是不是也不应该相信？”

有的小孩儿点了头，可也有不买账的流着泪反驳，“可那个叔叔长着一张若初姐姐画过的脸，他不是陌生人！”

眼底不禁氤氲一片，水慕卿微笑，“他哪里像？画里画的不都是胡乱想的吗？静老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