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陌路（1/2）

上官听闻释迦这么一说，皱起了眉毛。执剑的手并未就此放下。她收起了笑容，整个人冷漠空灵的仿佛如冬日飘零的雪花。而凌阳北辰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上官。漆黑的眉毛斜飞入鬓，平日寒气森森的眼睛，收敛所有的冰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片刻之后，释迦温和道：“上官，看过了这京城。我们离去罢。”

“不可。”凌阳北辰突然出声道：“我寻你那么久，如今怎么能让你走？”

“哈哈！”上官放下执剑的手，讥笑了两声。“当日的情形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呢？”她缓缓转过头扫了下面的人一眼，接着又转过头，看着凌阳北辰道：“这里的人我终究是会杀掉的，还有你的小公主呢？护好她，我会去杀她的。”

疯狂的大笑声中，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纵身而起，身轻如燕，眼看着她和身体如一朵浮动的云，消失在众人的眼际。释迦向凌阳北辰道了声佛号，也纵身而起追在她的身后离去。凌阳北辰运气强行追寻而去，见上官离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她明明身受重伤坠崖，为什么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性情大变？

凌阳北辰始终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玄色的袍子，被风吹得鼓鼓攘攘。而失血过多的他，最终还是没有追上上官。在京城外几十里的地方，体力不支而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上官眨眼间消失。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交织着一大片绝望的痛苦。“上官瑾尔，你回来。”撕心裂肺的呼唤声似乎要撕裂明媚午后的阳光。

正在疾速飞行的上官，蓦地心中一紧。整个人失得，也落在了地上。释迦随后停在她身边，看她脸色极差，脸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上官，怎么啦？”

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将心中突然的心悸平静下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举目四眺问释迦道：“你要不要回大梦寺？”

释迦一愣，似玩笑道：“上官你这是在赶我走？”

上官也笑了，她一笑似乎连这阳光都暗淡了几分。“释迦南无，你是和尚。若你护着我，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我破了杀戒，难道真的不怕佛祖怪罪你吗？”

“呵呵。”释迦也笑了与往日慈悲温和的笑不同。上官呆呆地看着笑着的释迦，此时的释迦与久远的记忆中的师父重合了。那神态，甚至连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一样的藐视天地，一样的云淡风轻。当初眼睛好的时候，她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释迦慌了手脚，不知她为何哭。却只听见她口中声声道：“师父......师父......”

“难道杀了人了，我就不是释迦南无了吗？”释迦的声音将上官从恍惚中惊醒。

“那走吧，去与素汇合。”她收回了目光，他终究不是师父。足尖一点地，晃神间，人已在几丈之外。释迦又笑了，他也紧紧跟在上官的身后。那一日幸亏他跳下了悬崖，上官被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拦在了半空，她整个人也已经昏迷不醒。摇摇欲坠及及可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从树上，弄到崖底。找了个山洞，顾不得其它小心翼翼地扯开她伤口的衣服，找了些草药，给她止住了血。所以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早就破了戒。

凌阳北辰的视线慢慢模糊，深深的疲倦袭卷而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而渐渐黑暗的视线里，第一次见到上官的情形，如这阳光照进了他的脑海中。

她闭着眼睛，一身大红凤袍，高贵冷艳的躺在玄冰棺材中，倾城的容颜，有一种威严的令人不敢侵犯的气势。即使她浑身结了一层细细地白霜，但是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她只是睡着了，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一样。第一次见到的她，还是躺在玄冰棺材中沉睡了百年的她。

原来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的。

“咦？”昏昏沉沉中听到一声低声的疑惑声。

他低声喃语了一句。“上官。”就真的人事不醒，陷入了昏迷。

“这是好像是凌阳世子，他怎么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女声，伸手探了探凌阳北辰的鼻息。轻了一口气，幸好还有呼吸。又试了试他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烧呢。

凌阳北辰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是凌阳王府自己的卧室。他想了一下，回忆想昏迷前，好像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陌。”冷冷喝道。

“公子。”站在门外的杨陌，推开门跪在了单膝跪在他的床前。

“送我回来的人可是上官？”他的声音中含着一丝丝的期待。

杨陌沉默了一下，低着头道：“不是，是一江湖女子。现在正在大厅。”

凌阳北辰也沉默了，他起身光脚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白色的中衣被夜风吹起。“给她些银俩，让她离开。”

背后的杨陌却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凌阳北辰转身看着他，只见他正盯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凌阳北辰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似乎他毕生的情绪都只为上官一人而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