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恩德（1/2）

十一娘目送了太子一程后，她便手捧着画像回去了。一进天宝观的大门，她就迎面撞见了阿董，“阿董，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继续带婢子们搭彩棚嘛。”

“她们正在搭建呢。傅姆，我这不是关心您嘛，所以过来候您了。”阿董脸红着轻声纠正，道：“对了，傅姆，太子给我改名叫如意了。您怎么还叫我阿董呢！”

十一娘瞥了一眼阿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更多的是怜悯。因为，她当年太极宫的宜春院做教习的时候，实在见太多如阿董这般心思的姑娘了。十一娘叹气道：“唉，阿董，我看你关心的人不是我，是太子吧。太子这回着青衫而来显然是微服。微服出行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要太过引人注意。刚才我唤得那一声太子已然是不对了，后面你们一个个应声拜礼说也是一样的不对。我们刚才已经没有顺遂太子的意思了，现在就不要错上加错了。”

阿董茫然道：“这话怎么说呀？太子方才不是自愿替奴婢等人解释的嘛？”

“那是太子刚才见你把他当乐工了，他觉得你天真单纯，惹人怜啊。所以，他怜惜你才这样说的。不过，怜惜归怜惜，有些事情你心中得明白人。太子若是有心暴露身份的话，那他是不会微服出行的，他更不会任由你将他当做乐工打趣也不言语一声。”

阿董的脸越发红了，语气关切地言道：“傅姆，您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刚才太子殿下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关于我的话吗？”

“殿下是提到了你一两句。”十一娘轻蔑地一笑，“阿董，萍水相逢一场，太子都这么仁厚替你解围了，你也该想想如何报答太子的恩德。太子刚才在花园里说得话，你也听见了。我说你别光记太子给你改名这件事情。其实，太子这般微服前来取画，目的是不想让公主的知道是他收走了那幅画，代为保管。现在呢，画在我的手中。所以，取画代存一事与太子就没有关系了。其他的事情嘛，比如太子有没有来过这里、来的话又着什么样的衣服、又赐了谁名字等等这些事，能不提就不要提。提了，只会让公主和太子兄妹之间产出嫌隙。这样做是既得罪了公主，又得罪了太子。太子和公主都得罪了的话，你想不得罪陛下也很难了。阿董，真想要叫如意这个名字且在日后能如意随侍太子左右如张良娣一般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听一句老人言吧。不要及急功求力，如意这名字现在不叫，日后才能真如意。”

阿董立刻拜礼道：“谢谢，傅姆指点。阿董明白了。我这就去跟刚才在场的婢子们交待一下傅姆的话。”

十一娘微微皱眉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嘛？我老了，真的不记得了。阿董，有些事情自己说就可以了。如今你也是公主的近婢了。你和奴奴也没有差多少啊。以后你真从天宝观里的董称心变成东宫的董如意，那奴奴这辈子怕是比不来你的。所以，这些话你自己说即可。公主和太子都是我带过的孩子，一些事情我来说显然不合适。会显得厚此薄彼的，而且得罪的人是公主。唉，我这把老骨头是没有机会离开天宝观。”

阿董狡黯地插语道：“明白了。阿董现在就去跟后花园那些婢子说，刚才来的人不是太子，只是太子的朋友，刚才他只是好心替大家解围而已，大家还是不要言此事了。傅姆您看这样说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有些话说得直白一点，孔子曰非礼勿视。微服出行，本身是不合乎于礼的做法。太子从来都是好礼的人，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所以，大家看什么都没有看见。阿董，你听得懂我说话的意思吧。”

阿董微微扬起嘴角，殷情地言道：“傅姆说得极是。我直接这就去办。对了，阿董还望傅姆以后可以多多指点。”

“指点你，我不敢当。提示一两点倒是可以的。阿董，有些事情有了运气不说明什么。因为很多人的运气只是一时一瞬而已。你想要长久的话，最后还是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说完，十一娘捧着画像向东厢自己住的房间走去了。

“是，谢傅姆教诲。”阿董在原地跪拜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去后花园跟婢子们交待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十一娘就赶紧将门的内锁上好。然后，她有用钥匙打开床头檀木箱子。檀箱里除了厚厚地垫子，只有一个长条形的描金漆匣。这描金漆匣的大小正好可以放一副贵人那幅画卷。十一娘很礼敬地向漆匣拜了一下，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漆匣中原来的卷轴取出来放置一旁，将贵人那幅画卷放进去。接着，她就锁好了箱子，捧着描金漆匣里原来的卷轴去了公主的卧房。走前，十一娘还十分谨慎将自己房门的外锁也上了。

十一娘进了公主的卧房后，赶紧将描金漆匣里的卷轴展开，原来这卷轴也是一幅美人的画像。十一娘特别恭敬小心地将这幅画挂到了贵人画像原来挂的位置。这时，阿董带着婢子们按例进来打扫公主的房间。大家见了这幅画时，脸上都微微一惊。这不仅因为贵人画像换掉了，更是因为画中人的模样跟贵妃宛如一人，只是画中人发髻妆容，乃至衣着都有些老气，像是开元初年的样式。阿董讨好地言道：“傅姆，您真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