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囚犯父亲（1/1）

年轻的狱警诧异于我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十年无人问津，狱警问，他是你什么人?

脑海只是一片空白，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男子，在床头用它那破锣嗓子唱着儿歌，我只记得我只是不停的闹腾，因为饿，有多饿呢?我不知道，饿了就只管哭，因为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有那么点东西吃，家里经常会来一些人，他们气势汹汹，拿这木棍或者铁楸，那时外祖母还在，她抱着我不知所措，我只是哭，因为饿，以至于后来我不管遇见什么大的痛楚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哪怕是祖母的离开。可能那时眼泪早已没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免去了大片的多愁善感，一个人自在的在这座城市生活，我时常想我应该有那么几个亲戚的，但直到祖母去世也未曾见吊唁的身影，祖母信上天，她说上天这样安排总归有它的道理，不用埋怨，也没办法，或许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吧，今生来偿还。

“他是我的~~父亲!”第一次说出这样的字眼，竟然绕口，我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碰触这两个字，有几丝感动，但依旧面无表情，我不能表达出我的欣喜，就算是蹲监狱也算是一种抛弃吧，只顾自己痛快，留下孤寡老人和待哺的小孩，我想应该大骂他一顿然后转身离开才是痛快之选，怎么今天竟会有开心的情绪呢?不可原谅。

“稍等!”狱警进办公室，之后我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向我走来，依旧穿着制服，“你好，我只这里的领导~~~~~~”我不知道探监需要经受领导的审查?满脸疑惑，“是这样的，关于你的父亲，我表示很抱歉~~~~~”

“怎么了?不可以见吗?”竟然有一丝遗憾的感觉。

“这倒不是，十年前你的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患有缺氧缺血性脑病，而他本人隐瞒病情，就在不久前突发疾病，导致脑细胞严重缺血缺氧脑组织极度缺氧，成为了植物人。现在在政府医院接受治疗，不过因为考虑到他现在还在服刑期，我们这边暂不便接受访问，实在抱歉!”

“那他会死吗?”我颤栗，无论如何他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不管他先前做过什么，但事实如此，上天的安排不是我能违逆的，也许我只是还没看出其中的道理，“小姑娘别担心，你爸爸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也可能是一辈子，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您说我爸爸是个好人?他不是罪犯吗?”

“你的父亲在监狱表现非常良好，本来我准备向上级申报提前释放，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表示抱歉。你的父亲在监狱时和我们的关系都处的不错，态度也很好，只是对于他的犯罪动机他一直保持沉默，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他还经常跟我们炫耀说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长大了就会来看他，我一直以为他在吹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真的来了。可惜!之前他一直跟我说如果有人来找他一定要告诉他，于是在他病后我一直嘱咐下属留意，只是这么多年了~~~~~”领导一边叹气一边抹泪，一位狱警竟然为一个囚犯，我突然意识到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自我，“那~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他什么时候出狱呢?”我语气依旧平静。

“您有我父亲的照片吗?”不等回答我紧接着问道，或许这么多年我真的错怪了自己父亲，“你等一下，我去找找~~”

这时的我心里有莫大的矛盾，这个男人到底是该恨还是应该原谅，十多年的怨恨在此刻也的的确确消减了大半，“这个，这是你爸经常看的照片，东西我不便多拿!”

“嗯，谢谢您!”

那时的树原来还是小树苗，空旷的背后是空旷的田野，这也许就是我的老家了，照片上的男子咏浓眉大眼，精神奕奕，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龌龊可恨，正是青春，还是个不错的帅哥，我被举起在半空，我想那时我们都是快乐的吧，眼眶开始湿润，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感动。

其实有时候想现实就像一面镜子,被我用怨恨敲击得支离破碎,我看见里面支离破碎的自己,有时候会很心疼,想给一丝抚慰,但又怕一碰触,镜子就碎了满地,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也看不见自己。一直在顾虑一些东西，或者说是装着一些借口，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放纵与堕落，何其悲哀!

有时候我希望这是一场梦,使劲掐自己证实,没有梦醒时分,没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