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1/2）

“黛姐儿，咱们上船不？”云莲经常摇小船用船篙赶水麻鸭到河岸边的芦苇荡里让它们觅食。

平常跑惯了，这些日子被拘在家里学针线学规矩，放出来免不了有些蠢蠢欲动。

“改天好了，不过是去看村口的海棠花开了没，哪用得着坐船——”青黛才不喜欢坐船，觉得晃晃悠悠的头晕。

何况也不怎么喜欢靠近有水的地方，毕竟上辈子溺亡在冷冰冰的江水里，这让她对水流本能地感到畏惧。

“哦！那……咱们还是快走吧！”虽说对云荷挨打这事还心有余悸，云莲到底抵不过出门玩耍的诱惑。也担心三婶洛江氏跑来找麻烦，现在能逃避一时是一时。

“那边是谁家荷塘，看着规模还不小！”青黛望着洛家荷塘相邻的荷塘以及附近用青条石堆砌的小码头。

去年洛屈氏嫁过来当天，当时人多事多她压根就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光是应付那些亲戚就够吓人的。等到过年时洛屈氏带着她出门去铁槛寺烧香，路过这里见到的不过是空空的池塘也没去在意。直到现在，看到的跟冬天看到的景色又截然不同才想起来问问。

“当然晓得，那边两个都是三舅公家的。种的是白花藕跟红花藕，因为廉表叔特别喜欢吃藕粉糕，所以三舅婆年年都让人多种些莲藕，等到磨还粉就派人给他捎去。那边有两颗橘子树的瓦房是二舅公家，旁边是大舅公家，他们有棵樱桃树，很甜的。这边挨着咱们家旁边墙最白最高的就是三舅公家，他们家可大了，有三个大院坝呢！三舅公家的廉表叔在巴蜀叫啥合川县的地方当县令，娶的是个应天府啥子侯爷的女儿，听说是小娘养的（庶出）。其实也不是长得多好看，反正比起大伯娘可差得远，不过可娇气了。”

云莲根本就是个话唠，平常没人愿意听她说话，因此有机会说的时候就没完没了。兴奋的指着附近的房子，告诉青黛那些都是哪一家的，种着有哪些花花草草树木，养了哪些小动物甚至有几个孩子。

“侯爷……的女儿，是吗！那见过没有。”青黛有些吃惊，倒不是意外啥侯爷的庶女，而是意外这地方不是应该很闭塞？没想到却是藏龙卧虎之地。

“当然见过，前年来这里给三舅公做六十大寿，光带的丫鬟婆子都有四五个。听说还有其他的仆人留在云阳县城没有带来，那位表婶穿得可漂亮，衣服上裙上都绣了花还缝着珠子，亮闪闪的让人没敢咋看。黛姐儿你那会要在这里就好了，肯定可以得很多赏赐。云荷就得了个绣兔子的荷包，里面全是好吃的糖果。她连我摸一下都不许……”

难得出门一趟，云莲兴奋地指指点点，把晓得的事统统告诉青黛好显得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当说起装满糖果的荷包时看样子很遗憾自己没能得到，毕竟以前她因为没人管，成天邋里邋遢的，就是凑过也指不定会被人家当成小乞丐赶走。怕是出于自卑，当时瞧见别的孩子去见礼得礼物时，自己却躲到一边没敢上前。

“不就是包糖果也值得稀罕，改天我拿钱托……我爹上街买了回来请你吃就是。”青黛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对此显得羡慕不已。

暂且不说本尊本来就拥有的那些价值不菲的钱财，这两年光是绣花也积攒得有几十贯钱，洛屈氏让她留着当零花钱。手有余钱想要啥就买啥，怎可能在意个装糖果的小荷包。

况且前年那会儿她曲若萱哪有机会来这里，得啥装糖果的荷包，当时不过是一抹随风飘摇的孤魂。而本尊同样也还在舒舒服服当她金枝玉叶的官宦千金，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还真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真的？长这么大我就去过两次镇上赶集，一次跟我爹去的，一次跟阿婆去的……另外还跟我娘回过嘎婆家一次。不过云波他很多年年都去，每回嘎婆给准备很多好吃的。”云莲虽说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比较敏感自卑。

在她看来因为弟弟云波会读书认字，所以嘎婆他们才特别喜欢他。于是拼命的想学会认字，却不知自己女儿的身份被严重嫌弃。

“也有那种不好的外婆家，去不去又怎样……说不定在吃食里搁把毒药要了人的命去！”青黛冷笑一声，她毫不怀疑当初本尊就是被外家给算计了去。

养娘乌曲氏母女两个以及贴身伺候的三个大小丫头，也不过是倒霉做了陪葬替人受过。

现在想想，也根本用不着毒药不毒药的。六七月本就天气炎热难耐，熬好了的稀饭放两个时辰都会变质馊掉。要是舍不得倒掉吃了的话很容易上吐下泻闹肚子，甚至一命呜呼。

所以肯定是用法子提取了变质食物的残液，混合到那酸酸甜甜的冷饮里再想办法隐藏了怪味后给本尊吃。为了避嫌自然也会分给跟着本尊身边的其他几人，就是外家派过来接人的仆妇也死上几个，只能是活该倒霉，运气不好。到时打发赔偿几贯钱，还让人觉得是主家的恩德。不然光是凭借疏忽失职这点，曲夫人就可以让几个仆妇丫鬟被打个半死然后发卖出去。

现在死无对证，谁知道饮料是街上买的还是故意早就准备好的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