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佛靠金装人靠裳（1/2）

其实那把折扇扇面上四个“修身养性”的大字已经面目全非了，像是写字之人在落笔之时不小心打翻了笔墨，所以渲染出一幅模糊不清的、难以辨认的图案。

轮椅靠着雕花绣帏圆桌，桌上的饭菜已经让乾风拿去楼下厨房热过两次，现在都用碗碟盖着，还没有凉。

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和挣扎的……但愿事实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样……后面的路还很长，一个人走下去会很艰难……

轻轻收起折扇，慢慢放进衣袖，缓缓抬起目光，静静凝望门口，点点风吹草动，时时牵扯胸腔。

似乎走廊上已有脚步声传来，那如歌的节奏，那欢快的步伐，定是她回来了！

“楚大哥，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门口飘出一片紫色纱绫，少女紫色的身影在门前显现，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眼中流动着明媚的光彩。

楚雁涵有片刻的怔愣和惊讶。

那一身紫衣，裙摆上是绚烂至极的鸢尾花海，纱绫上是悬浮若飞的彩蝶。花蝶交映，恣意徜徉。

那两袭长袖，袖口是葱茏欲滴的碧草花枝，纱巾上是缠绕流连的紫蝶。蝶叶参差，翩然徘徊。

身姿一动，花飞蝶舞；两臂一晃，花摇蝶飘。

映着微亮的天光，她的身影在模糊的光线里雕刻出明亮的剪影。

“楚大哥？”素蝶走进屋内，看着微微怔愣的楚雁涵，又轻轻唤了他一声，脸上绽出一抹羞涩的、甜甜的笑。

“呃……”楚雁涵收回心绪，温温吐出一个字，右手轻轻绕着铜线，眼底染上了柔和的光晕。

“这衣服好看吗？”素蝶笑着睁大了眼睛问他，一脸期待的样子。

“好看！”楚雁涵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润如水，嘴角荡开一层柔雅的笑意。

“呵呵……”紫衣少女很开心的笑出声，眉色飞扬。然后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在屋内旋身转了起来。

顿时裙摆飘曳，纱巾飞旋，花蝶摇坠，缎带轻舞。

楚雁涵看着翩然起舞的素蝶，眼中凝聚起无数的流霞彩光，心底微微一动，像是有什么在生根，在攀爬，在蔓延……

“这是洛风山庄的洛千丝小姐给我做的！大家都说很好看呢！我自己也觉得挺不错的……”紫衣少女停下身来，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妥当，便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下了头，用手绞着衣袖，脸上飘起点点红晕，眼底流着明亮的光，偷偷看了一眼楚雁涵的神色又迅速收回。

“呵呵……”楚雁涵嘴唇抿起，浮出一个宽慰的笑，“你饿了吧？先吃饭吧！”

“啊！”素蝶像是发现什么连忙抬起头，这才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其实肚子早就饿了，她快步走到桌前，一一掀起盖着的碗碟，发现竟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于是一脸惊喜道：“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楚雁涵笑着点点头，眉眼间是柔和的光辉。

“楚大哥，你真好……”素蝶看着楚雁涵温和的眉眼，低低出声。

他是在等自己吗？他居然在等自己！

紫衣少女心底一片感动，或许还有，一丝甜蜜和一丝温暖。除了爹和宣枫师兄，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中的男子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虽然相识不久，但是他的微笑、他的亲切、他的问候、他的包容、他的抚慰，真的让人深深的眷恋……

“呵呵……傻丫头！再不吃就凉了。”楚雁涵笑得温雅，声音带着水的湿润。

“嗯，我马上吃！”素蝶笑得明媚，立即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来夹菜。刚夹住一根菜，又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转头看向轮椅中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大哥，你吃过了吗？”

“嗯。”白衣公子点头。

“什么时候吃的？”紫衣少女调皮的眨着一双大眼，声音急切而期待。

“刚过午时，嗯？”白衣公子略带疑惑。

“现在都到未时了，不如……你再吃一点吧……”紫衣少女笑得狡黠。

“呃……”白衣公子略带迟疑。

“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紫衣少女的语气既似撒娇又似恳求。

“……”白衣公子哭笑不得。

“好不好？”紫衣少女的语气已经接近无赖了。

“……好吧……”白衣公子终究还是不忍。

素蝶飞一般的跑去再拿了一副碗筷来，回来时楚雁涵依旧面色温雅的坐在轮椅上用手绕着铜线。只是少女的碗里已经盛好了饭，旁边的小碟子里也夹了很多菜，桌上还放着一块洁白的丝帕。

紫衣少女看着桌上这些细微的变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她还是笑着往楚雁涵的碗里也夹了很多菜，然后两个人一起安静的吃着那已经不新鲜的饭菜。

本来素蝶有一肚子话想对楚雁涵说，比如洛千丝赠衣引起了怎样的轰动，比如洛千丝是怎样美若天仙的，比如罹诗春是怎样拒绝赠衣的，比如洛千丝是怎样“翻手为衣，覆手为裳”的……

但是她现在觉得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