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婚变（1/1）

这整整一日的光景，殷莫婉都是在发呆中度过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同意这桩婚事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昔日的阿左，摇身成了杨家嫡子上门提亲。

近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即将撑爆她娇小的头颅。事情总是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是，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情如此的沉重，却又是如此的平静……

自从秦川承认自己就是夜鸿弈，并且消失的那一刻起，殷莫婉便真切的察觉到了，其实自己所剩下的……不过只是一具空壳，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秋儿和茶花按耐不住寂寞，便来到了殷莫婉房里，带来了第二日大婚时的衣物。

“婉姑娘……咱们试试吧。”茶花明白殷莫婉心中的那份苦涩。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殷莫婉，秦川公子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结果依旧是殷莫婉整日的魂不守舍，心与脑子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却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且到那位姓杨的公子前来看望，殷莫婉才稍稍的有些笑脸，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本以为殷莫婉已经放下秦川，喜欢杨公子了，人家求亲也同意了，可是殷莫婉的情绪，甚至还不如从前……

至于殷莫婉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连茶花都看不透……

第二日，茶花和秋儿早早起床，大夫人院里的几个嬷嬷也提早的赶了来，为殷莫婉梳妆。

但是看着仍然呆坐在原位的殷莫婉，茶花心中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秋儿即使再痴傻，也看得出殷莫婉究竟有多难过，伏在殷莫婉怀中，偷偷地抹起了眼泪来。

喜娘和嬷嬷安顿好殷莫婉的婚服和妆容，便个个嬉笑着出了门，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夫家的人前来迎亲。

摆在殷莫婉面前的，是夜鸿弈从前用过的莲花鎏金的精致铜镜。

殷莫婉望着那个铜镜中满脸胭脂色的女子，少了几分病态，就连眉梢都扬着喜气。

可若没有那妆容，就会是一张苍白的脸……

茶花面带笑容的扳过殷莫婉的窄细肩膀，指着镜子里的殷莫婉说：“琼树玉枝不相饶，薄云衣，细柳腰。一般妆样百般娇。眉眼细，好如描。人人都说新娘子美，我看恐怕姐姐你才是最美的。”

殷莫婉呆滞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茶花的赞美而改变半分，茶花焦急地摇动着殷莫婉。大声喝道：“殷莫婉，你快醒醒吧！秦公子走了！！！他扔下你去西陵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要再这般苦苦的挣扎了……快醒醒吧。”

茶花浓眉紧蹙，心痛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秋儿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即使她只剩下五岁的智力，也仍然能够给予殷莫婉力量……

“不会的！他没有抛弃我……他会回来的……他绝对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殷莫婉有些冲动，听了茶花的一番话，竟不自主的扬起了手来，一巴掌打在了茶花的脸上。

眼泪在这一秒崩陷。

“对……不起。”殷莫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内疚的望着茶花，眼中满满的都是歉意……

“如果可以换回姑娘的笑脸，那么哪怕打茶花十巴掌，茶花都愿意。”茶花也克制不住眼泪，两年了，她早已经把殷莫婉当成了至亲的人看待……

三个人的呜咽，回荡在整个房间。其中还不时夹杂着几声抽泣，茶花抱着殷莫婉，任凭殷莫婉在自己耳边喊着秦川……

然而该来的总会到来……殷莫婉终究还是要被八抬大轿抬进杨府去。

吉时，杨兮一略带醉意的打开了房门，殷莫婉在半透明的红盖头下，看见了那双绣云纹玄靴，靴上的南珠耀眼夺目。

恍惚间，杨兮一已经挑开了殷莫婉头上的方巾，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噙满了泪水的脸。他的心一震。

缓缓的蹲下了身来，朱红的嘴唇落在了殷莫婉的脸上，吻过每一道泪痕。

“婉儿，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说罢，嘴唇向下吻去，殷莫婉果断的推开他，身子向床榻的深处挪去。

胆怯的眼神仿佛在端详一个级恶的坏人。

“你到底是谁？”殷莫婉哭道。

“婉儿……怎么了？我是你夫君啊，我是杨兮一啊，我……是阿左啊。”杨兮一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不……你不是……我的夫君，叫秦川。”殷莫婉颤抖的像是一只被雨淋的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杨兮一的心咯噔一下。

秦川……又是秦川……

“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到这里来，不要怕。”杨兮一张开了手臂，两手拍了拍，又张开，这个动作，即使是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殷莫婉丝毫没有投怀送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