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2）

正厅之中没什么过多的家具，只是当中摆了一座铜鼎，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禅”字。光亮的青石板令此处还真有些幽静安宁的意味。

南山散人备下一座香案和各种祭器，把三生果摆在香案正中，拜了一拜。然后他看着初蓉道：“你真的准备好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还记得当年你铸剑时魂魄与身体分离之苦吗？”南山散人敛眉问道。

“……”初蓉不答话，但答案是显然的。那种浑身被灼烧直至成为飞灰的痛苦当时深入骨髓，后来深入记忆，不可磨灭。

南山散人继续道：“魂魄与身体融合之时也是一样的痛苦。所以非要有过人的忍耐力才行。”

初蓉笑了笑：“当年我已经受了一回了，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又有何难？”

散人皱眉道：“你还记得当初你铸剑之时满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要报亡国灭家之恨啊。”

“如今，你可还有此心？”

“……”初蓉愕然。

她在青羽剑中沉睡将近百年，时光倥偬她虽无感觉，可醒来时，曾经的爱恨都已经遥远得很，像是一抹淡漠的云烟了。

典礼上杀尽天炎军官时，她忍不住仰天呐喊，那不是畅快之感，只是对心中悲哀的一种宣泄。后来再回想时，当年澎湃的心潮却只是蜕变成一声叹息而已。

何况，她还遇到了小陵。不苟言笑，但是总让她想要笑起来的小陵。

万水千山行来，她早就忘了怎么恨。

南山散人看着她怔怔的脸，就说：“炼化身体，融合魂魄，这都需要心里有个信念。我今个早先看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毫无斗志。心里没那一口气在，那是什么仙法也用不了的。”

初蓉重复道：“什么仙法也用不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少陵对她各种激励，当时只觉得是对个垂死之人的安慰，莫非，小陵他一直这么一根筋的想救她？

初蓉抬头问道：“那我要有个什么样的心念呢？”

“不知道啊。当年你是觉得烈焰焚身之痛不及报仇雪恨重要，所以青羽剑剑意纯粹锐利。如今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受那份苦也值得呢？”

初蓉垂下眼帘，闷声想了良久，才小声说：“你施法吧，我试试。”

南山散人毫不含糊，取来五块各不相同的彩色晶石摆出个阵来，中央放置一盆天池水，三生果浮在水中央。

他忽然全是仙气鼓动，带得衣袖翻飞，初蓉看着，这么多年头回觉得这老头子是个有道骨的。五色晶石忽地齐齐燃烧起来，赤、黄、青、蓝、紫五色火焰让屋中的颜色变幻莫测。

忽然之间初蓉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压向自己，蒙蒙中听到散人在问：“李初蓉，若你能得再生，有何所求？”

初蓉皱眉横心道：“百年受缚之苦，我定要报还！”

“啪”的一声，火焰全部熄灭，留下几缕青烟。门外少陵无奈的叹口气，初蓉能听到。

“李初蓉，你求生之信念就是这个？你内心就根本没把百年困锁当回事，阵法不无以为继才怪！”南山散人扇着眼前一团团的烟，恼火道：“你给我当真点！”

转眼间，仙术再次祭起，很快，初蓉又感觉到了那种巨大的压迫感。

她为什么而存在呢？她最留恋的，她最牵挂的，剥皮拆骨都不想放开的……

“我愿青羽恢复昔日荣光，玉京重现从前的繁华。”

她话还没说完，南山散人就撤了仙法：“你可算了吧。你从前就不是说这种大话的人，现在说着不心虚吗？”

初蓉气愤的捶地：“那些火苗刚才不是一直烧着的嘛！我是真的这么期望的！”

南山散人不以为然：“那是不假。可若那是内心最深的愿望，火苗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我是不能老这么陪你瞎混，白白折损仙力。最后一次机会，我是不能再多祭此仙术了。”

初蓉有些不甘心的把头撇开。门外少陵隔着门板急切说道：“初蓉不要再玩闹了。这是大事，要认真！”

我很认真啊！我真的很认真很认真！我只是……

初蓉咬紧牙关，感觉到阵法又被启动，沉重的压迫力又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不敢说啊……

我心里藏得最深的愿望，就算是肝肠寸断也想一偿的夙愿……

“我想……当小陵的妻子……”

她悄悄的，低声说道，不敢让任何人听到。

火焰却忽然腾的一声窜起，熊熊燃烧，让屋里的颜色光怪陆离，恍如梦境。

初蓉觉得浑身不由自主得被吸向一个巨大而空洞的漩涡，四周的压力又让她沉重得不能动弹。她不能动，不知怎么抗拒，只觉得自己被撕扯着，挤压着，疼痛不已。

这不是身体的疼痛，是钻入魂魄中的痛苦，无处躲避，不能开解。

初蓉捏紧拳头，身体蜷缩成一团，跪在阵中。钻心的疼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