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2）

他说过，他要给的，容不得别人拒绝。无声无息的在她卧室里兜了一圈，就算是对她小惩大诫。他最后看了一眼她哭丧着脸揉腿的模样，笑着离开了。

回想起来，那居然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李初蓉。他的一生，只与她相处两天，见过两次。

若早知是这样，他断不会那样放些玉佩就离开，定然任她怎么挣扎，都死死抓住她不放。

再往后，战火兴起又蔓延，李初蓉失踪，他震怒，上天入地的寻找。在那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想留她在身边，直到再无她音信，他才发觉没有她令人疯狂。

他的生命还在继续，记忆却陷在了那短短的两个日子里，周而复始的回放着有她在的场面。

李初蓉，到底还是被带回了他身边，却已经是一柄长剑了。

确实是一柄优雅华美的兵刃，像是她那天倾城一舞。美丽如她，锐气如她，却不是她，只是她的怨念凝聚的冷冰冰的兵刃而已。

跪在下首处的铸剑师一脸兴奋，喋喋不休讴歌着这柄长剑的举世无双，所用的技艺几乎媲美天工。

诚然，天炎的每一个男人都渴望有世所罕见的佩剑，他也确实幸运的得到了。但他痛苦无比。

他抽出长剑，看着血红色的剑刃，有些痴迷。他走到铸剑师身边，耳中还是无数自豪的赞叹，他没说什么，一挥手，割断了那人的喉咙。滴血未溅，声息却已隔断。

铸剑师在最后都还一脸向往的微笑：“你看！这柄剑，多厉害，多无情呀！”然后便倒地了。

他只说了“厚葬”二字，便离开了。

他日日夜夜带着这柄长剑。他仿佛有种幻觉，这柄剑在手边，就能感应到李初蓉。在偶尔发呆怅惘时，他依稀能看到李初蓉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午夜梦回，还能看到她出现在梦境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不清楚。

他的老师，也是天炎的重臣，向他请示登基典礼的事情。他挥挥手，说怎样都好，让他们自己去裁度。

他的老师叹口气，转身离去了。

“他们一定是觉得我为你痴迷了。”他抚着长剑，脸颊贴上冰凉的剑柄，他忽然笑了：“他们说对了。我也不知为什么，总舍不得放开你。”

在典礼上，他忽然发疯了一般开始杀人，杀的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他模模糊糊的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在长剑刺透自己心脏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李初蓉，你的的确确是一直在我身边的。很好，很好！

剑里附着的灵魂蛊惑了他。他是个很机警的人，被一个亡魂控制实在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如今他轻易的就被蛊惑，大约是，太太想被这个灵魂蛊惑了……

再后来，他竟然没有彻底死去，化成了和李初蓉一样的怨灵。他在时间飘荡百年，李初蓉在剑中沉睡百年。

百年之前，她祝愿他“花前月下，花好月圆。”

可惜，花前月下暂相逢，花好月圆人又散。

李初蓉是他的美梦，也是噩梦。这个梦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中，魂魄经历了雪灵山的雪崩，几乎破碎。

她沉睡了很久，让他有时间把往事想了又想，欲罢不能。

初蓉忽然咳嗽了一声，手指动了动，就要转醒。千陌低头看着她，见她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低头在初蓉眼睑上一吻：“初蓉，听话，醒过来。”

初蓉缓缓睁开眼睛，头很痛，视线有些模糊。她忍不住抱着脑袋，抬头只看到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没有太想清楚，脱口便道：“小陵，我头疼……”

她感到那双眼睛眼神倏然冰冷，揽着她的手臂也忽然一僵。

初蓉清醒许多，想起她和少陵始终是无法触碰彼此的，便忽然想起了晕倒之前的情形。她想明白对方是何人，便面色一沉，推开了身边的人。

千陌这次并未强求，只是冷笑着说：“原来公主在我族弟面前，并不是眼前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初蓉不想跟他多说，只道：“我们说正事吧。你还记得你提出的交换条件吧？青羽剑交换小陵的老师。我人已在此，你放他的老师走。”

“若我没记错，我要的是少陵亲手来交剑换人。”

初蓉靠在树上，神色倦怠，目光却闪闪发亮：“你的心思挺明显，我知道你想借机杀害他。抱歉，这事我容不得。赤枭带去的信我没给他看。”

千陌的眼神似乎是悲哀，似乎是愤怒。他最后终于有了一个泣血般的微笑：“李初蓉，为了少陵，你肯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

初蓉无力的笑了笑：“你真的想听答案？我觉得答案你不会喜欢。”

千陌猛地抓住初蓉，毫不费力的举起她单薄的身体，但是手臂僵持良久，终究放下了她。他的声音喑哑低沉：“李初蓉，你真的是个冷口冷心的人。你的心，我是真的永远焐不热吗？”

初蓉因为方才的波折，身上又是一阵剧痛。她吸了一大口气，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