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嬉皮士（2/2）

猎户刘卫星老婆彭国芳等女人，直走到正堂屋这个热闹的中心，火搪里炭火旺，河鲤鱼烤得滋滋响，一屋子年轻人笑语喧响，火烤得脸上油光发亮，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里屋惊险的一幕。

“爱姑，书生过关了吗？”田野惦念着富生的安危。

“少操空心。”刘爱姑四个字堵住了他的口。

“该骂。刀斧手都撤回来了。”肥仔嘻嘻地笑着，“告诉你，没有书生摆不平的事？这小子天天在外面跑，他什么歪脑筋不会动？小妖精哪是他的对手？三下两手解除她的武装。”

“死胖子，嘴巴积点德。”刘爱姑拿肥仔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怕骂，又威望高，照瑶家话说，他禁得起油和盐。

“要不，我把水莲叫过来？”何玉娥往村委干部一桌坐下，不忘刺了肥仔一句。

“不用你叫。我自己叫去。”肥仔将他精心烤好的一条最大的河鱼，用竹签穿着往厨房里大冽冽地走，他走路有点像螃蟹，横行霸道的，引得大伙一阵哄笑。

水莲正在切一些配料，蒋师傅正在调味。

“你拿进来干吗？”水莲看肥仔没脸没皮地有点急，“富生兄弟呢？”

“我是给你报平安。这个是打掩护。笨。”肥仔低声说。

“这条给刘叔叔，再烤条好的给蒋师傅，我不要。”肥仔的话，正是投其所好，水莲看地主婆不在厨房，又看刘家来了很多一个家族的中年妇女，真的为富生兄弟捏了一把汗。听肥仔如此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也甭拿。不能一心二用。给刘哥吧，刘哥烧火有空吃。”

肥仔可没心思献这个殷勤，嘿嘿干笑了一声：“对了，忘记撒点盐了。我拿出去，再加点盐。”

肥仔拔腿就开溜，一退出厨房，他就哈呼哈呼开吃。老子烤了半天的鱼，眼泪熏出来了，拿去讨好刘老财，门都没有。地主婆马上来替换刘老财了，烧火这活本不是他的事，他只不过给地主婆腾出手来，让她有施展的空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刘老财就不声不响蹩出去了，正碰上肥仔在堂屋前的廊檐下阿呜啊呜狼吞虎咽地吃；事情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大人不计小人过，眉开眼笑：“小赵，慢点吃，别烫了嘴。”

“哦，刘叔，这条没烤好，烤焦了，我再给你烤一条好的。”

“你吃，你吃。没好的招待，鱼管够。”

刘老财慢条斯理跨过门槛，吸上几口烟嘴，呛人的烟气一嘘，马上有人送了上来：“刘支书，你尝尝我的手艺。”“刘支书，我的也烤好了！”“我的烤得好！”“吃我的！”……

他一坐下，马上收到一盘子烤鱼，马上挥手招呼肥仔：“小赵，别站在冷地方，进来吃，堂屋里暖和。”

肥仔知道刘老财挖苦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闪动着贼亮的鱼泡大眼：“刘叔，这些妹仔烤的鱼香，放了好多胭脂香粉。我娘买的，天气冷，上了茅坑都没洗手。”

堂屋里的人抿着嘴偷偷笑。

刘支书信手把一盘烤鱼往桌子中间一推，很大方地说：“大家吃啊！来了，别做客。长庚，带大家吃。酒呢？酒温好了吗？爱民拿壶酒上来，就着这个烤鱼喝酒，这个才叫一个绝！小赵，过来坐，喝杯热酒。”

肥仔却不给他这个面子，知道他们会取笑他，他眼珠子一转：“你们吃，你们村干部议事呢。我不是什么什么委员。我还是到厨房里跟着师父学手艺去。下次，一定烤一条外焦里嫩的鱼孝敬您老人家。您老等着。”

肥仔还高调地冲刘老财挥挥手，堂屋的笑声再也控制不住了，哈哈笑翻了天。

连刘老财也笑，不过笑了几声，给自己的烟呛了，吭吭咳了几声，方笑着说：“这个小赵有意思！富生没这么幽默风趣，他可以当个嬉皮士。”嬉皮士是舶来词，其实说他是个丑角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