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长虹卧波（1/2）

中秋节到了，羊背山上炮声隆隆，好像是庆祝佳节的到来。听人说放炮的是梁武生，急得梁母丢下牛就过去寻儿子，她眼皮子惊得直跳，怕不是吉兆。不要大儿子出人投地，小儿子给报销了。

梁母寻过去才知道，现在放炮不是过去，不用点导火索引爆，用的是电雷管，炮手藏身安全之处，把手柄往下一压，轰隆一声就引爆了。一炮削掉了半边崖，山石四分五裂，满天激射，甚是吓人。

“好大的威力！”治保主任梁洪宝心有余悸地说，“好险啦，塌了半边崖，你们看，像是一把巨斧直削出一个摩天崖来。”

“是啊，富生哪里搞来的炸药？这是军用炸药，不是当年的硝胺炸药。”刘支书燃起旱烟管，“当年开山，我是放炮的嘛。轰地一声巨响，，顶多炸裂一尺的口径，哪有掀翻半边崖的！”

梁母深有感触地说：“可不是，当年他爷爷还不是放炮的？他爷爷充好汉，排哑炮，结果排出事来了。炸断了一条腿。这个事情，老一辈都有记忆的。武生爷爷后来吃劳保吃了下半辈子。”

“现在给这个炮炸着了，那还了得？你看石头都爆成了爆米花，人还有渣渣？”刘支书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亲身经历过战争，对炮火有深刻的记忆。他当过民兵，躲在山洞，敌人的小钢炮就往山上轰，爆炸声浪就在头顶，地动山摇。

梁武生笑道：“这倒好，如果是打仗，不用担心敌人从东面进攻。”

“你这个兔崽子，不要成天想着打打杀杀，我告诉你，你要是生在战争年代，你哭的日子没眼泪。”刘支书吸了几口烟，悠闲地吐着熏人的烟气，“你哥哥生在那个年代才顶用。你顶多当当炮灰。”

“我哥哥，那是秀才，秀才遇到兵，他是有理说不清。”

“又胡说了。我告诉你，打仗也是靠脑壳的。”刘支书指着脑袋，站起身来，“你哥哥的主意就是好，这城堡的想法多切实际啊，照我们想来，那是用石头打个基脚。现在就地取材，用钢筋混凝土浇铸起来，那真是城堡了啊。到时候，把羊往城堡里一赶，铁门一关，那是进了保险机关了。好！”

盘长庚村长说：“好是好，以后这个小水电站搞起来，各家各户又是一笔开销。你这个电到了家门口，难道你不点？点的话，是不是每个月又要拿一笔钱出来对付？富生应该力争的嘛，我们山上的水发出来的电，人家怎么来收电费？我在场的话，坚决不同意。”

刘支书还是眼界高一点，毕竟受党栽培多年的老干部：“国家，不是人家。这是国家在搞，这电费也是国家在收。富生能越过国家吗？别的村想搞，也要排队等候，我们抢了先。你这个村长，我看要加强业务学习了，怎么尽说蛮话呢？”

“好多村民都想不通呢。”盘村长都想不通，当然村民更想不通了。

“我告诉你们，富生早给我们打好算盘了。你枕头垫高一点嘛。”老支书就在现场讲解起来，“我问你，你现在的稻草、秸杆、豆梗有用吗？”

大伙摇头。老支书说：“以后，富生全收购进来。就是你卖稻草、秸杆、豆梗的钱，都可以付电费了。还有，你养的鸡、鸭、鹅、猪、羊、牛、狗等等，他都跟一家酒店订好了，按市场价收购，数现金。你一年卖七八千块钱，完全不成问题吗？听说还高价收山上的野味，也是数现钱。我真怕，到时候，大瑶山上的野物怕给你们打光了。”

盘村长豁然开朗了：“哦，怪不得富生一直说，修公路要跟养殖场同步进行。是啊，他养出羊来了，难道一头一头抬出大山？这车子开进来，一车就拉走了。哎呀，你看我这什么脑筋！”

“亏你还送过猪的。你看你，养一头猪送到食品站，抬着二百斤的猪翻山越岭，十多里山路，送上一头猪，要两个精壮劳力。你划算吗？”老支书吸着烟，显然他是受够了交通不便的苦头，“读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吗？富生就是当代愚公啊，我们要理解他一片苦心，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不要给他拖后腿。你一辈子都没用电，现在电到了你家，一拉开关，啪，全家亮堂堂，你还不乐开花？还为几个电费发愁。你就这么大的一点出息。”

刘支书说得盘村长摸着脑袋嘿嘿笑，盘村长现在可是拨云见日了。

“富生呢？我过去给富生道个歉。”盘村长一拍脑袋，可能他还跟富生发了牢骚，当时富生也没说通他。

梁母说：“他现在忙那座桥的事情。听说图纸出了一点问题。他怎么看出，设计图纸有大问题，他找人修去了。”

刘支书敲敲旱烟管，有点不满；“这孩子，怎么不和我打个商量？我帮他掌掌眼嘛。”

梁母忙说：“他急得两头暴蹿，说是今天就要下线动工，怕放错线。他要赶在师傅放线前，将图纸修正过来。他这一忙乱，他还有魂在身上。唉，太年轻了，办事没个头绪。想一曲是一曲，哪有当年刘支书办事？什么事情，一个本子写得明明白白。回头，我让他来找你，你好好给他上上课。”

刘支书卷起烟杆，背着双手：“是得好好给他上上课。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