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肚子里有货（2/2）

怕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心里急，便给梁富生连连使眼色。

梁富生像是存心给他省着，接下来请黄县长吃山野菜的干蘑菇煮干竹笋；黄县长还眼光炯炯地看着他说：“书生，这又有什么讲究呢？”

“这蘑菇可不得了，这是老人小孩翻山越岭从大山上采下来的，然后在小河里漂洗干净，再放在竹簸箕里晾干。前辈，你细细品尝，一点能尝到竹笋那特有的泥土芬芳。这毛竹干笋，我们叫玉兰片，生发起来，也是养生佳品。”

“嗯，是好东西。你们别净我一个人吃，好东西，大家一起吃，有福同享嘛。”黄县长是很亲民的，梁富生给他拣菜，他就用自己的筷子大把大把给部下夹，反正是借花献佛，他一点不心疼。

你还别说，平时这些东西只是凑个碗，撑一撑门面，现在黄县长这么带头一吃，这独特口味就全凸显了出来，一碗干蘑菇炖玉兰片见底了。

现在该敬酒了，按瑶家风俗首先是主人家敬酒。刘支书要划一个圈过去，虽然是小杯，扎扎实实喝下去，也到了一斤酒的量。梁富生虽有些酒量，但沉思着，他要是划一圈过去，估计喝到六七成功夫了。他是读书之人，可不能栽在酒上，你不想喝醉，你就打歪主意呗。

“前辈，我是托您的洪福，坐上了这把交椅，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我陪前辈喝个开心。”

胡乃香马上兴奋地说：“书生，开心酒是几杯，你知道吗？六杯哦。”

梁富生要的就是胡书记这句话，瑶家长大的后生仔还不知道开心酒是几杯，他想集中火力拿下制高点。

黄县长却说：“我怎么开心？六味开心，六六大顺开心，还是六六高升？”

梁富生硬着头皮说：“六六高升。”

“好！六六高升，六六三十六啊！”黄县长一拍大腿，眼光熠熠生辉，“书生，这样吧。你今天陪我喝一杯，我就拨给你一万元三农扶持贷款，两年免息，从第三年起月息三点五的低息贷款。五年还清。有不有胆量要啊？”

梁富生当然知道，这种贷款，人家是磕头烧香都求不来的，他当然知道好坏：“感谢前辈的抬爱，晚辈要是不尽心，简直对不起前辈的厚爱。”

徐敬道乡长戏说道：“哇——书生，今晚的酒钱，你出！”

“谁要他出？”

刘家兄妹借了电瓶回来，现在可以撤掉油灯，在堂屋梁上悬一盏电灯，整个堂屋都照得亮堂堂的。那时候，乡下没通电的地区，采用这种办法照明很流行，甚至可以用来看黑白电视节目。只是充电比较麻烦，要抬到乡政府充电，充一次来回抬来抬去，很费劳力，只能碰上过年过节，或者是摆大喜酒才大张旗鼓用起来。

“哟，满女，你现在就帮你婆家省起来了？”黄县长竟然跟着刘支书叫刘月姑叫满女，拿她来取笑梁富生。说得刘月姑满脸红霞，哼了一声，气得额前的空气刘海都鼓荡起来，偏过脸去再不理他们了。

梁富生忙说：“晚辈家里穷，哪敢高攀？前辈取笑了。”

“你看，你看，你真是书呆子一枚。人家姑娘家对你有意，你竟然还像一只呆头雁。我们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她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后半句，你自己续上吧。”黄县长还保起媒来了，说罢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声也让地主婆一家放了心，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刘家，书生跟县委书记的千金是有缘无份了。不然，他何必插这么一杠子？他一个堂堂县长，不会信口开河。只是太感意外了，刘支书原打算把大女刘爱姑许配富生的，黄县长这乱点鸳鸯谱，有打乱刘家部署之嫌，一时有点乱了阵脚。

刘支书、地主婆当时都不敢表态，怕两个女儿到时候恨爹娘。儿女不养爹妈，也有爹妈办事不公平作怪。刘家这点很开放，儿女都是心头肉，一碗水是端平的。照地主婆的话说，谁知道将来是哪个儿女有孝心？我是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是儿是女，都视作掌上明珠。那时候的影视宣传力度加大，生儿生女都一样的观念渐渐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