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原来那个男孩是叶楚卫（1/2）

时隔经年，他都不曾入过我的梦境。

听说梦见一个人，是因为对方也想念了你。如此看来，我的念念不忘并没有得到回应。然而去滨中报到的当晚，我史无前例地梦见了与他有关的事情。

梦里溪流湍急，暴雨冲刷着整座城。荒无人烟的山坡与树林，两个小小的人彼此偎依，听树叶被雨水冲刷的声音。电闪之间，小少女不经意地瞥见少年白净的脸，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以后，那场暴雨就从灾难变成一场绝艳的表演。

十岁前，我还生活在一所叫“祥和里”的孤儿院里，没感受到世人大肆渲染的悲伤和绝望，反而这里小朋友很多，群居生活让打小不甘寂寞的我觉得，还不错。或许是因为我被扔到孤儿院的时候还没有记忆，对父母的概念极其模糊，也就不怎么伤心吧。

他是后来出现在祥和里的，好几辆流线漂亮的轿车停在门口，两个黑衣黑发的男子一只手提着礼物，一只手护送着他与管家下车。

当天是儿童节，院里有表演。我在台上唱着歌，正高兴呢，却见小朋友们涨潮似的奔着礼物的方向扑过去，唯独我无动于衷。

并非我心高气傲不喜欢礼物，而是身为院里最受欢迎的孩子，我能感受到的温暖也就这些了。我无法容忍其他人连这点目光都夺走，所以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还在心中暗暗同他较劲，盯着他的方向，声音不低反高，硬是将改编的儿歌唱到了结尾。

小河流水哗啦啦，没人要的孩子回谁家。

回狗家，狗咬我；回驴家，驴踢我……

早前我听园长跟义工说起，院里将来个大人物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她们也不清楚，反正意思是有人要将孩子寄养在这里一段时间，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包括姓甚名谁。可于我而言，再大的人物，只要被丢到这里，就和我们一样都是弃婴。于是我故意唱这首歌，企图让对方情绪波动。很明显，我成功了。那五官清秀的小少年的脸色霎时惨白，在日光下清晰可辨。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他不喜欢我。只是没想到那管家似的人物却对我十分可亲，甚至还和颜悦色地走过来，将最大的毛绒公仔递到我的手上。

“以后和小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管家的眼光很毒，一眼便看出我是这家孤儿院特别能闹腾的孩子，想着将我收买了，让我以后能对少年多加照拂。当时的我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个没出息的姑娘，当即欢天喜地收下礼物，甜甜地道：“我会的。”

对啊，在我的世界里，拒绝到手的礼物才叫没出息！

管家似乎颇赞赏我的举动，笑了笑，将我的手放到男孩清凉的掌心：“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对方却毫不留情地将我的手“啪”的一声拍开，说了当日的第一句话——“傻瓜。”

他表情厌恶地盯着我，令我有些愣怔。

然而这些小插曲并未影响我答应管家的事情。我打小就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当院里的其他小孩因少年得到许多特殊待遇而嫉妒生事时，我总会象征性地帮他说几句话，尽管他并不领情。

渐渐地，“祥和里”出现了两个极端。

一个是无名无姓的小男孩，少言寡语，记忆力却超群，每周还会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一两天，没人知道去向。

一个是我，天生活宝，却患有阅读障碍。

每当别的小朋友兴趣盎然地看书、练字，唯独我看着满满的白纸黑字发蒙，无论教书先生多么竭尽全力地教我认自己的名字。有那么一段日子，连院里的小伙伴都暗暗同情我，觉得我没人要，还特别笨。我却不以为意，依旧东走西窜，还探听到院长和教职工的谈话内容。

“和孩子们身世有关的资料非常重要，所以资料室的防火工作绝对不能粗心大意。”

虽然与亲生父母感情不多，可我就是“好奇害死猫”的那种人，于是我带上两个平常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小伙伴，趁职工不注意时躲进了资料室。偏偏一同前来的小伙伴都找到了许多信息，唯独我只找到一封信。

信上的字体娟秀，应是母亲留下来的。内容却太过复杂，对那个年纪的我们来讲，要理解太过吃力，尤其对我。

为了弄清自己的来历，我将那封信偷偷带出了资料室，慌忙逃回房间时，不小心被阶梯绊倒，一个狗吃屎摔在水泥地上。

“啊！”

等我缓过神，视线里是满地的青苔，和漆色已旧的廊檐，以及坐在廊檐上看着月亮发呆的少年。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不是“五体投地”的我，而是从我怀里跌落出来的白色信笺。我因为太过匆忙没收好，信纸上的内容，近大半摊在他雾气蒙蒙的眼前。

青晴吾爱，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须臾间，那个如月光般清冷的男孩竟主动跳下栏杆，捡起那封信。

他应该全都能看懂，视线一行一行往下转移，最后落在笨拙地爬起来的我身上，眼底染上除厌恶以外的某种情绪。尚不知何为隐私的我没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