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白虎堂（1/2）

新城郊外，有一个历史古城，在岁月的磨砺下，仿佛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辉。

但仍有极少数念旧之人，会选择在这个安静、偏僻的地方，购置房产，颐养天年。

“义父！”一个清脆却带着恭敬的声音。

抬首，只见一张典雅的屏风挡住了视线，上等细绢为底，上用金丝绣成的龙凤制成，半透明，隐隐能看到屏风的背后，有一个高大、略显富态的身影坐在一把镶着白虎的紫檀木交椅上，手上正慵懒地执着一根大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回来了。”微胖的男人淡淡地抽着大烟，悠闲地抬起了眼皮，只见门口处，有一个身着七彩短裙，套着一双绣花黑色长靴，头上戴着一顶红色毡帽的年轻女子端正地站着，肩上搭了件朱红色夹袄小披肩，明净秀丽的脸庞上有一抹与生俱来的骄傲，只有在他面前，方深深将之压制了下去，唯有卑微到骨子的崇拜与绝对服从。

“义父我……”女子欲言又止。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义父，沈世霖根本不是个男人，他……他竟然……”

“他怎么了？”微胖男人眯着细小的眼睛，幽幽开口。

“不说了！”女子娇嗔了句，撅起了小巧的嘴巴。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太义气用事了！”微胖男人缓缓从紫檀木交椅站了起来。

“义父，都怪……否则，我绝对……”

“好了，这几日，你不要再惹事了！”男人似乎动了气，低沉了声。

站立着的女子昂着头，娇嫩的面庞似有不甘，却不敢当着男人的面发作，只得低垂着首，小声嘀咕着。

“义父乏了，你退下吧！”男人淡淡了声。

“是，义父。”

洗过脸，喜翠便拿了一套墨绿色锦缎旗袍放置在苏湘面前，“苏小姐，一会您便换上这套衣服吧？”

闻言，苏湘的视线落到这套旗袍上，白玉盘扣，领口挖成了鸡心领，瞧这料子，也是一等一的讲究，苏湘浅浅笑，“不必了，我还是穿自己的衣裳。”

“可是，三少昨晚特意吩咐了，要苏小姐今天穿这一套。”喜翠认真道。

“三少的意思？”苏湘仍记得昨夜的情形，自己在沈世霖面前狼狈不堪的模样，脸色蓦地发红，仿佛涂了层淡淡的胭脂，极是迷人。

今早醒来时，她特意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沈世霖昨夜，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格的行为。

“是呀，苏小姐，喜翠服侍三少少说也有三年多了，但从未见过三少对谁这么上心过，除了大小姐。”

“大小姐？三少还有姐姐？”

“没错，大小姐跟三少系同母所生，可惜，在三少六岁那年，夫人便遇害了。”

“喜翠，你在这净说什么闲话呢，若被三少听到，你少不得要挨罚。”这时花厅里走进来一个婆子，冷冷地将这个小丫头训斥了一番。

“徐妈，我知错了，求您不要告诉三少……”喜翠低声恳求道。

“苏小姐，喜翠年少不懂事，你不要听她胡说什么！”婆子面向苏湘，圆脸上尽堆着笑意。

苏湘浅浅笑，“本小姐并没有细听到什么。”

“还不快去厨房给苏小姐上早餐！”婆子冷脸向着喜翠，低声道。

“喜翠这就去。”

“苏小姐不是北地这儿的人吧？”婆子为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忽然转移了话题。

“不是。”苏湘回答。

婆子徐妈神色似乎多了丝疑惑，她是沈府里最有资质的下人，又是三少的姆妈，看着三少从小长大，要说三少心里想的什么，她这个老婆子多多少少能够猜出一二，但如今，三少突然将一个年轻女子带回来，倒是蹊跷。之前三少跟江南某大户人家的女儿定了们亲事，那户人家，正是苏家，莫非，这个女子，跟苏家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婆子瞧着苏小姐也不似北地的姑娘，没成想真猜中了。”婆子微微弯下腰，“这水可是凉了，我替苏小姐去换一盆。”

苏湘坐在那张宽阔柔软的大床上，如坐针扎。这儿的人，似乎因为沈世霖的缘故，待她如主人一般恭敬，倒让她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缓缓呼了口气，打算要下床。

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醇厚却带着嘶哑的声音，“醒了？”

她抬眸，见是沈世霖，原本弯腰捡鞋子的动作滞了滞，哪成想由于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栽到了地上，撞出了沉闷的声音。

“苏湘！”紧紧是一刹那，男人已经箭步冲了上去，将她直接搀扶了起来。

她的身体僵着，由他搀扶的手臂抬了抬，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空气仿佛静止了般，她的呼吸莫名地紊乱，心口处砰砰跳着，没有停歇。

男人绅士地放开了她，原本扬起的手掌缓缓垂了下去，再也无话。

苏湘顾自站了起来，目光却未看向沈世霖，而是低首，将那双高跟鞋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