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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棠毒(1/2)
在这世上,有两个人,昀唤是绝对不能杀的。
一个人,是昀唤的师傅,当今生死门门主——鸦燃。
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贵公子,西蜀唐门的宗主唐云端。
昏暗的屋子中央,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手持一管墨笔,细心地在绸缎上写着字。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熏香味道。绯衣少女耸了耸小巧的鼻子,道:“多少年了,你还在熏这害人的香。也不会厌倦么?”
“你也谈得上多少年么。”男子抬起头,深色的瞳孔里反射出绯衣少女的倒影,“你才不过12岁,不要装的像老人家一样的口气。”
12岁的少女轻叹了口气,拾起男子掉下的书卷。“你呢?唐家掌门唐云端,你也才二十九岁,竟然就把自己关在这唐门里,与世隔绝。如今江湖上的大事,你们唐门又知道多少?”
“十年前的内讧,几乎使唐门完全崩溃。如今,我们除了隐退,再无它路可走。”男子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轻松表情,却让人神疑此话是否经出他口。
少女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是么?那么,作为生死门弟子的我,也要离开这隐退的唐门了。”
男子手中的墨管猛地落下,许久,唐云端揉着额头,冰冷的脸庞漾起一丝微笑。“四年了啊……昀唤,你来唐门,已经四年了……对啊,是时候走了。”
昀唤不语,低头摆弄着唐云端散落的书卷,黑色如丝绸一般的长发盖住了眼帘。
“你走了,我便又要孤独一人,继续在这黑暗中徘徊……昀唤,你,舍得吗?”
舍得吗?舍得吗……
“没有什么不舍。”昀唤蓦然抬首,“我在意的人,从来都只有师傅和师兄而已。”
“你在违心啊……”云端笑道,帅绝人廖的面孔上,漾着魔鬼般的笑容。“几十年来,唯一能走进我心里的人,只有你,昀唤。昀唤,对我来说,你,便是这世界的一切。”
一切……世界的一切,难道就这么渺小吗?
“宗主!宗主!”屋外,突然传来了奴婢的敲门声。
昀唤欲言又止。
“何事?我不是吩咐过不许打扰的吗?”瞥了一眼少女,唐云端问道。大少爷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残忍与怒分。
“不,不是!宗主,袁夫人她生了!是一对龙凤胎,抱来给您看看。”门外,奴婢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恐味道。
生了?昀唤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唐云端是上代宗主唯一的儿子,唐门宗主的血脉,就等着他来继承。既然是延续后代的如此大的事,他为何,还一如既往地在书室候她?
“哦。”唐云端淡淡地应了一声,那语气里,听不到半丝的欢喜。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黑衣的瘦小的女人抱着两个红色襁褓里的孩子,步履颤颤地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么?看着接生婆把两个孩子放下,小心地在身边等候的时候,唐云端拾起身边一本厚重的诗经,对接生婆说:“下去吧,这两个孩子放在这里,我要为他们取名。”
取名?族里的长老们不是早已商量好了吗?接生婆小声嘀咕着,却还是退出了书室。
“咔——”沉重的铁门被再次关上。书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昀唤有些犹豫地伸出右手,轻轻揽过一个孩子。
这就是新生的生命吗?昀唤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婴儿的脖颈,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唐云端笑了。“你喜欢孩子?”
“不讨厌。”昀唤淡淡地答道,涂着豆蔻的指甲在孩子白嫩的肌肤上游弋,孩子咯咯笑着,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如蔷薇般美丽的少女,就是杀人如麻的当今第一宗门生死门的少主。一个如血蔷薇般美丽而危险的人物。
“如果你喜欢,便赠与你好了。”唐云端轻描淡写地说道,“留下男孩儿便可,总得对得起那些长老们的引颈等待。”
女婴还在昀唤怀里咯咯笑着,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父亲,在她刚出生时,便将她如物件般赠与了恋人。
迟疑了一会儿,昀唤笑了,道:“如此好意,那我便收下了。”血红色的唇,轻轻落在女婴白嫩嫩的小脸上,留下一片红色的胭脂。
“她是袁媛的女儿,你也真敢收?”唐云端笑问。
“不,”昀唤摇摇头,“她和是我一样的。在刚出生时,就被亲人抛弃了。”
唐云端不语。书室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隐隐听到婴儿打鼾的声音。
“拿着这个。”昀唤打破沉寂,解下脖颈上戴着的黄玉首饰。小心翼翼地戴在女婴的脖子上。
黄玉?价值连城的黄玉?呵呵,也亏是她这样的人,连眼都不眨,就将价值连城的黄玉赠予恋人正妻的女儿。
“她从此,名唤紫黛。”昀唤说道。
紫黛?黛,如此放荡的字眼,竟被她用上了。
突然,昀唤抽出腰间的名剑——鬼渊,直刺“紫黛”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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