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06（1/2）

林姗曾经咬着牙决定过当初为唐心远而度的日子，今生不想再有第二次。为一个人以泪洗面忘记一切的状态，此生只一次即够。周眉梅说得很对，林姗明明不能一个人好好地，却总逞强，选择背离。她以为陈念这样的人，休想令她再次像傻子样过活。

事实上，那样傻得纯粹也是一种珍惜。当生活被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填满时时刻刻，大概真是纯粹的爱。尽管她从来嘴硬没有爱，可切切实实曾经一年里日日活在与唐心远的对话中，看不到，听不到，却就在心里，整个生活除了工作外，过得昏昏沉沉，蜷曲于小我的一方天空，浸在泪海。

遭遇陈念比唐心远还恶劣的情况下，她已学会如何让自己不崩溃。她知道该全情投入工作，便可逃离思念摧残。谁就一定说，爱情只会打跨女孩的世界。事实上，与陈念开始初，拜唐心远所赐，林姗已有自我保护意识。他又怎知她本是赌徒之女，天性输得起。蜷在宿舍被子里时，她只暗暗想：那就豁出去，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到，只是爱你，你如果辜负了我，你必后悔。

想念到了刻骨铭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爱他近乎痴迷状态，她默默嘲笑自己傻气，“他值得你付出吗？他有哪点值得你这些付出？”

他不值得。

他占据了她世界的一大块地方。

林姗想到陈念，常常都是如此两个极端，像张口向下的抛物线，爱到极致陡然生恨，爱恨交织。却不管如何的血雨腥风厮杀过后，最终仍然以一种孤注一掷豁出去的决心全部想好：我给你，全都给你。林姗已经决定把全部给了陈念。她知道这是爱到了无法收回的地步。因为爱，把自己交出去，这是因为爱。

她实习回学校后，继续习惯一个人走在校圆里，梧桐树叶子的颜色越来越轻浅，天空淡蓝，属于林姗的呆子气从来不停止，想得越多越无奈，只有嘴角偶尔牵起的笑容：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是爱？不敢说爱。只知道为了你努力再努力，关于梦想已经想通，过去奋力追着的一切只是因为太爱，拼命追赶，累了，想通了，慢下来，也只能这样，不慢又能如何？至少让自己过得轻松点，只是为了自己，都认命了，包括去看你。

从来都不是一种消极，林姗认为自己开始了真正的成熟随和，这是唯一真相。很多东西可遇不可求，爱他，所以选择付出所有，但也要爱自己。她真得累了，对他不再怀任何期待，做出的选择只是爱他。

她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委屈。可没说，或许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被感同身受太难得。很多事情，出乎意料，她以为自己能狠得下心，便不会太在意，事实上，她知道在自欺，女孩遇到爱，总喜欢给自己编织一大堆理由，似乎才不会觉得傻。

一遍遍听《泡沫》，一点不会有掉眼泪冲动。就像与陈念相识年底，开始害怕他，却以自欺精神一遍遍听一首叫《气球》的歌，还边整理与唐心远的过往，眼神凌厉，仿佛笑着就可以真把他们都丢到很远一边。当陈念说起因为林姗像气球一样，她心里自然对他更多出爱。她讶异他是有了怎样的聪慧说到这个词？以为这其中的默契是不是一种叫心有灵犀的东西？

爱情与梦想在现实面前皆受重创，而林姗已是乐观样子，只因越来越明白什么叫自己。文学梦自幼生根，也便是为什么敢赴了陈念一场约。只是她没想过这个叫“文学”的梦会被现实摧跨到这步田地。问自己是不是觉得年少时幼稚天真到无可救药？只是一切过去的都已过去，只能往前看。林姗始终坚信自身有潜藏的爆发力，她不知道这种自信的源头来自哪里，它就在那个地方告诉她。

即使，陈念真是个天杀的王八蛋。每回想到这里，她都告诉自己想想当初。想想之后，便回到镇定。事实上，就陈念没出现前夕，她还在想小时候事情，希望睁开眼睛一切只是做过的一场梦。要不然便强烈地希望闭上眼睛就不再醒来。

对，这一切没有别人知道，只能消化在自己肚子里。她后来知道了伍尔芙姐妹曾遭受同母异父哥哥性侵犯。学界认为弗吉尼娅的神经错乱、自杀前幻听皆和这少女时期遭受的精神创伤导致的无法愈合的伤口有关。林姗感觉心安一些。毕竟是不孤独的。家人向来觉得她骨子里清高难以接近，可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源何。有谁会知道一个好端端女孩背离世界的真正原因？关于此，她只告诉过陈念，可他的轻便回答只证实了感同身受是多传奇的一种奇迹。

如别人已说过，人生实质上是一场苦难。按此说法，林姗甚至该感谢命运安排给她的一切。从童年长到少女，她内心里走过的惶惑、惊惧，关于死亡的冲动，又有谁能懂得？因年幼遭受到的伤害，她整个的成长史里都在想“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自己受到的伤害到底到哪个程度，从小就不幻想女孩常常憧憬的婚礼，她始终活在悲观的世界里，高中时甚至盼着快点长大，就可以有恋爱发生，就会知道真相。就在第四次去看陈念的前一阵儿，她终于想到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突破口。那时，应该七八岁，而她极力要让自己往七岁靠拢，便意味他也只不过八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