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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家殇(1/2)
——让曾经经历过的一代人记住曾经的美好;
让不曾经历过的儿女们记住父母,珍惜父母的曾经。
“累,好累哇……。”
病床上昏迷中的周愚,感觉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山洞,脊背上的磨盘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抬起胳膊推倒压在身上的磨盘,就使劲抬,使劲想把胳膊抬起来,可是胳膊……,可是那胳膊纹丝不动。
眼皮怎么灌铅啦?使劲,使劲睁哇……。她想使劲睁开她那闭着的双眼,可就是睁不开。她眉心皱起,突然眼皮一跳一跳,闪动起来……,一丝微光在眼前跳动。
“我这是在哪里?”周愚空白的脑袋使劲想着,就在她刚刚眼皮闪动想睁开眼睛时,一阵剧痛像一根银针刺入她脑子里,让她又虚弱地昏迷过去。
“周老师,周老师……”病房走道上有一人飞奔过来大声疾呼,被周愚床前的看护老师跑出来挡住了:“小声点,怎么啦?看你慌慌张张的。”
“石老师,我,我……,周老师她爸……,她,她爸不行了!”来人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着,被石老师推搡着倒退到病房门外。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石老师在病房门口压抑着嗓门急切地问到。
“周老师,她,她爸,现在急救室,好像听说让女,女婿……,”
这边门口话没有说完,就听见病房里一声从肺腑喷发出来的塞哑的疾呼:“爸……爸啊……。”俩人听见呼叫一起冲了进去。只见周愚半坐起来肩膀前倾,两只手往前乱抓,嘴唇张开眼睛直呆呆地瞪着,像一个无助的盲人,她额头上缠绕着的纱布还被渗出的血液污染的血迹斑斑。
“周老师,你,你不要着急,我们……,”当她们两个急忙跑进去搂抱住她想让她躺下来,可是她挣扎着往前直扑,哽咽的喘不过气,泪水长流。
爸爸最终没能等到见女儿最后一面。
当周愚匍匐在爸爸的急救病床上,看到爸爸满脸沧桑不放心的面容,和那半张着像是在呼唤女儿的嘴巴,周愚伤心得气息都没有了。她颤抖着的双手抚摸着爸爸的脸庞,慢慢地移动着,最终停止在爸爸半张着的嘴唇旁。周愚用她那温柔的手指在爸爸那仍然柔软的唇上轻轻抚摸,她想听那半张着的嘴巴给自己说话,可是那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唇没有发出声音,她在那唇上看到的是爸爸在生命最后一刻所释放出来的无限惊愕和担忧。“爸爸啊……,您不能够走哇……”周愚对着爸爸心痛地呼叫着,同时轻柔地用一只手把爸爸半张着的嘴巴合拢上,绝望的悲伤竟然让她昏厥过去。
三天后,极度绝望和衰弱的周愚在学校同事们的搀扶下,送走了一辈子为她担惊受怕的亲爱的爸爸。
当医院救护车又一次把昏厥过去的周愚从殡仪馆送回医院时,急救室病床边上站立着一个男人。周愚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护士医生们输液插氧一阵忙乱。等待周愚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转过脸朝向墙壁虚弱地侧过身体,决堤的眼泪哗哗地流淌。这个“胜利者”的男人,她周愚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面对和搭理,她心灰意冷,死的心都有。
汪栋民站立在周愚病床前,感到自己像是一个罪犯。想起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和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争吵,自己那失手的一推(也许是常年积聚下来的愤恨),使周愚的额头碰在书柜的棱角上,当时血涌如泉,救护车拉到医院,额头被缝了九针,而且被确诊为脑震荡。
没有想到第二天周愚的爸爸找到汪栋民,见面后劈面就给了他汪栋民一耳光,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从小都没有舍得动过周愚一指头,于是就责问他汪栋民的野蛮和不是。汪栋民他现在想到:当时自己冷静一点多好?可是当时自己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想着这一辈子谁敢打过我?于是就手指着周愚爸爸的鼻子,大声地叫喊道:“你,你的宝贝女儿,你的宝贝女儿就,就该教训教训,就该,该打……,”结果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个老爷子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口气没有上来,嘴歪眼直地就倒在地上了,——谁知道他怎么就脑溢血啦。
“唉,这,这是怎么啦?是我的错?还是我的霉?我怎么就这么霉啊!”汪栋民低着他的头这么想着,又抬头看着眼前病床上周愚背对着他的脊背,他怏怏不乐地又低下了头。
住院这几天,周愚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而且是致命的心伤。那心伤的痛,像一把锯在割裂着她的心脏,让她痛苦悲伤的迷迷糊糊地一阵清新一阵昏晕。
爸爸一生的坎坷和突然的逝去,经常使她在噩梦中哭醒,她觉得她对不起爸爸,没有照顾好爸爸;可是她在梦中见到爸爸,每一次爸爸都是对她微笑着,爸爸的温柔微笑让她的心稍许平静了一些……。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朦胧的梦中总是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好遥远的影像,那似熟悉又陌生的一双手,还有开阔而有力的臂膀……;好像总是有一个声音从那好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哭,我心痛……”
她一下子又感觉到委屈起来,在梦中悲伤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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