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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上帝的一支特殊部队(1/1)
在澳洲Geelong(击浪)海岸线的山上,有一幢经历了一百多年风雨剥蚀的土黄色哥特式尖顶教堂。几个西人男子正光着膀子,露出金黄色弓着腰的脊梁和脊梁上滚动的汗珠。他们用手中的铁锤敲打着铁凿子修补着教堂的石墙。
我以蓝天、白云、大海、阳光、牧场、教堂作背景拍摄下这些正在劳作的石匠。他们大约二、三十岁。其中那个约二十多岁的大卫,打着光膊,脸上、胸部上都粘着一大片石灰,穿一条破烂的牛仔裤,戴十字项链,一个黑色的墨镜推在头上。我特喜欢他这一酷相,便同他手挽手地照了一张相片。
我想像不出没有石匠,这个世上的建筑、教堂还能不能修得起?石匠对世界建筑艺术的贡献有多大啊!我想起了古埃及的金字塔、古希腊的派特农神庙、欧洲城市教堂高高的尖顶、德国的“女子教堂”、伊斯兰的“拜楼”、俄罗斯的修道院。中国的长城、龙门石刻、乐山大佛、敦煌莫高窟,那些石头的建筑艺术,那些把灵和肉敲打在石头上的生命——石匠!但在几千年的人类建筑文明史上,他们是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
一部《世界建筑艺术史》,只提到伟大建筑师的名字,不提普通石匠的英名是不公正的。只有建筑师和石匠结合起来,才能使得建筑艺术成为与日月同辉的不朽。
在这一幢尖顶的教堂面前,我又一次地想到东、西方每一代石匠们的劳作,他们灵活的双手和精湛技术,以及他们的汗水。我想到14世纪修建的“圣·玛利亚百花大教堂”那些为教堂砌石的石匠。他们每天清晨被教堂的钟声从床上叫醒后,便带上自备的凿子、丁字尺、铁锤、砖刀赶往工地。然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一块石膏板上(类似于现在工厂的打卡制度),并通过一只沙漏来计算工时。当教堂的钟声第二次敲响,石匠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食物,在半空中进餐。为防石匠们偷懒,工程处在1426年下令,石匠们整个白天都必须留在教堂圆顶上,无论是天气过于寒冷、潮湿风大,还是夏季的烈日炎炎。1420年8月的一个早晨,一个名叫范伦蒂诺的石匠从30米高的南主教拱顶失足丧生。一名石匠则在赶造主教坛时殉职。教堂要把人的精神引向天国,石匠们却把他们才华的结晶留在了教堂的墙上、柱上、尖顶上。他们的生命与教堂建筑的艺术生命是不可分割的。
西方人习惯把他们的上帝敬奉在教堂。用石头营造出一个伟大的建筑空间,为的是让上帝在里面歇脚。我曾走在悉尼、墨尔本、阿德莱的大街小巷,可以夸张地说一条街就有一个教堂。我聆听着教堂的钟声寻找着“叮当……叮当……”那些敲打石头的石匠。我要拍摄他们,是因为我对他们这一古老的职业和艰辛劳动深表敬意。
久久地停留在Geelong(击浪)海岸上的这一幢教堂面前。凝视着那些圆形上的尖顶,长方形的几何图案组合在一起,透过圆形的玻璃窗,总让我莫明地感动,为这些奇妙而美丽的图案哭一场,为这些能工巧匠的石匠哭一场。这时教堂里突然传来管风琴不绝的旋律,记起李白的诗句:“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当然不是落眼泪,而是掉心泪。幸福就是掉心泪。
长久地摩挲着这些土黄色的大石头竖立起的高大圆柱、墙,就像抚摸着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肌体,感觉得到生命的活力,那柔和的弧线如富有弹性的脉搏跳动。那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牛仔服,弯着腰在阳光下挥洒着汗珠的石匠们,仍在“叮当……叮当……”地敲打声中修补着这百年教堂。我慢慢地打量着、看着,我看见上帝的一支特殊的队伍——石匠。我冲动地想走到他们面前,递一支烟给他们抽,拧一瓶酒与他们碰杯!
瞩目着教堂尖顶,灵魂就像随着尖顶拔高,精神仿佛就有一种力量,面对着这一群上帝的特殊兵——石匠,我看到劳动是美丽的,我相信我的微笑与尖顶上空灿烂的阳光,正一点一点地同他们“叮当……叮当……”敲打石头声一起融进这尖顶的艺术。
2006年3月NorthRichm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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