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chapeter 70（1/2）

佛莱迪比丹尼、德芬年长几岁，或许五十几，也可能六十出头。一头乱发已全白，根根直立。屋内微弱的光线使他的脸罩在一片阴影中。他颧骨凸出，下巴刚硬，旁边还有酒窝。说不定，佛莱迪在三十年前可是个大帅哥呢。

他为三人各倒了一杯。

“这位是我表妹。”丹尼说，“城里来的。”

“表妹？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终于忘掉那个女的了。”

“我是忘掉那个女的了。只不过，如果我把周末都耗在这里打混仗，我要怎么交新女友？我得搬进纽约市区才行。正点的女人怎会住在长岛？”

“多谢批评。”

“你离婚，有小孩，又老又胖没戏唱啦。你的状况跟我不一样。”丹尼两手往吧台啪地一拍。“我去换衣服，顺便把器材搬上车。”

德芬以为佛莱迪也会跟着晃开，洗洗杯子，收拾留在吧台上的湿掉的账单什么的；但他留下来陪她。“我也在城里住了好多年，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一样孤单寂寞。”他说，“我没说错吧？”

她点点头。

“真是见鬼了。”他说，“不管唱哪种歌，咱们注定都是失败者。”

他看似希望她说点什么。“真叫人泄气。”她说。

“酒精才叫人泄气。”佛莱迪说，“我的工作是提供泄气的人保证能更泄气的玩意儿。”他伸进吧台底下，抽出一张名片给她。一面印着酒吧的名字、他的姓名电话，另一面是防自杀专线的电话号码。

“哇哦。”德芬轻喊。

他把名片再翻回印有个人资料的那一面，“下回到镇上来，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明天就回去了。”

“还是拿着吧，下回用得上。”她掏出皮夹要付钱，他笑了。“只要你在我的地盘上，”他说，“你就归我照顾。”

有这么一瞬间，德芬差点忘了她的命运，根本不会有下一次。她把名片收进皮夹，“哦，这样的话，我想在上路前再喝一杯。”

丹尼和德芬开着小货车上路时，已是深夜两点了。德芬可以从脚边的破洞看见底下的马路。

丹尼尽可能慢慢开，因为他喝得烂醉。

“你喝起酒来很像亚特家人。”德芬说。

“你们好迷恋亚特家噢，”丹尼说，“我觉得我身上的斯莫克家DNA，比亚特家DNA还多。我觉得我喝酒比较像斯莫克家人。”

“斯莫克，好怪的姓。”

“这是德国姓氏‘施慕克’的埃利斯岛版本，原意是笨蛋。我可没骗你噢！”他咧嘴一笑。“想想看，”他说，“你差这么一点点就要被一群笨蛋领养哎！”

“上帝保佑埃利斯岛的移民局官员。”德芬说。

小面包车沿着旧乡道缓慢前行。这是一条四车道公路，沿途有不少汽车经销商和汉堡店。每个路口都有一座加油站，然后，你看！比利?乔的歌里不是也有一家“大路小馆”嘛！

旧乡道。德芬猜想，这条路以前应该只是条长满丛丛野草、不分道的泥土路。早在比利?乔以长岛为题材的许久许久以前，惠特曼的爸爸大概已驾着满载原木的货车，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了。

“佛莱迪约你出去？”丹尼问。

“应该是吧，我猜。怎么了？只要是女的他都会问吗？”

“不是。完全不是。你肯定是他喜欢的型。”

“可怜的佛莱迪。”她说，“竟喜欢我这型的。”

“少欲擒故纵了。”丹尼说。

“什么意思？”

“吼，少来了。肯定天天有男人约你出去吧。”

她突然有股冲动，想拉下遮阳板，瞧瞧化妆镜中的自己。和丹尼在一起，她感觉自在得不得了，和佛莱迪在一起也一样。为什么？难不成茱莉?斯莫克比德芬?亚特外向？茱莉?斯莫克比较漂亮？说不定沙伦和玛歌曾偷偷传授茱莉一些美容秘诀，不像蕾蒂和小薇，她俩啥也没告诉她。

德芬决定暂时推开这个问题。“你以前在学校过得很糟吗？”她问。笨矮子，她想，天哪，耶稣基督。

他笑了，“不会啊。你呢？”

“糟透了。我是个很奇怪的小孩。个子小，又很内向。”

“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我也是小个子啦，但我挺正常的。我身边总有一票朋友，女朋友也是一个接一个。而且永远有音乐陪我。”

丹尼自己制作乐器，也会修乐器。他的工作室就在他家地下室。那才是他真正的工作，吃饭营生的工作；不过这工作也不是什么赚钱行业便是。那天，吃完晚餐，他和德芬出发前往夜店之前，丹尼拿出一把制作中的曼陀林给她看。“曼陀林与尤克里里。”他说，“这阵子卖得蛮好的。有钱的老家伙不知为何，特别喜欢这类乐器。”

这会儿他说：“我自有一套应付的办法――我不让世界定义我是谁。我也是凭着这一点才开始现在的事业。世界说我只能买矮子用的吉他，也就是儿童尺寸的吉他，我说，去死啦，我就是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