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1/2）

有一只肥硕的公鸭，十分健康。但是，它却常去找医院三门诊那只漂亮的母鸭给它看病。母鸭把着它的脉道，先生有什么病？

公鸭道，其实也没什么病。身为公鸭，不过是求你开些药，让我在河中游得更快一些，羽毛更美一些，作为公鸭的代表，声音更嘶哑一些。

这个病就难坏了母鸭，这还真无良药。

公鸭就常找它看病，一两个月都是如此，风雨无阻。有一天，公鸭喝了点酒，竟创下了找它看五次病，把了五次脉的记录！

母鸭就明白了公鸭内心深处的狼子野心。它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于是，母鸭就在这天的处方中，给它开了一剂剂量很轻的药——砒霜。

公鸭看着这道药道，砒霜这道药，鸭子吃下去是要死的哟。

它当然知道好处全无，只不过让它内脏慢慢中毒。但它给了它一个媚笑，道，胡说。这药吃了，只会使你瘦下来，更健美，游得更快些。

公鸭相信了。如此美的母鸭给它开的药，还会有错么？

不久，公鸭看病时，母鸭又对它道，如果你肯让我为你作一个外科手术，割去你的双翅，你会游得更快些。

公鸭道，不可能，公鸭没了翅膀，还像什么鸭子？

母鸭道，从表面上看，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但我总不会凭白这样说。奥妙只有等你到水中后才知道。否则，你以后别来治了。

公鸭想，也许当中真有我不懂的道理。于是，它就男子汉大丈夫般让它割了双翅。

不久，母鸭又对前来治病的公鸭道，如果你肯剃去一身的鸭毛，在鸭的世界里，就不会有任何一只鸭子能游得过你。

公鸭道，我没了毛，还是鸭子么？

母鸭道，奥妙只有你下水后才知道。这也许如我让你割了双翅一样让你搞不懂。

公鸭这时看着对它满目春波顾盼的母鸭，心差点飞了，哪里还相信母鸭会害它？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让它剃了一身的毛。

然后母鸭就对它道，这下你就可以下河去试试自已天下无敌的速度了。

公鸭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河边，从高高的河上，一下跳进了清清的河里。

公鸭没毛，从河面上直往水底落；又没了双翅，无法扑腾；长期服用砒霜，一身又没了力气。公鸭终于知道自已为什么有全世界的鸭子们赶不上的速度了——试问天下有哪一只鸭，有它这石头般打入水中下沉至河底的速度？

公鸭在河底的沙子上，不能呼吸，大口大口地喝水。公鸭终于明白，它淹死是必然的事。

于是公鸭哀叹道，爱上了一只漂亮的母鸭，公鸭就是它最大的病人，母鸭就是它的医生。医生不管怎样恐怖地用药，病人都心甘情愿地任它宰割。身为一只出色的公鸭，最后却要在河底的水中淹死，这就是好色的下元帅一群蜂，正在大战，正在大战的僵持中。

僵持得有些年头了。

参战的蜂，由几万发展到几十万、上百万。

这真是生命中的惨剧。但生命既然存在，就免不了战争。

又一次大战后。

在黄蜂的医院里，万千伤兵住在里面，呻呤之声不绝。

突然，有声音宏亮地叫道，元帅到。

几乎所有的伤兵都站起来向他们的元帅行礼。

元帅一脸凝重，刷地回了礼，然后，他请他的勇士们一个个躺下。元帅亲自扶着身边的一个伤兵躺了下去。

元帅巡视伤兵，对每一位伤重的战士，都握手，问好，问他们家中的情况，此时的心情，鼓舞的话题，幽默的话语。不时叫副官送上慰问品。

突然，元帅在角落边一个呻呤声极重的战士身边停下，问它，很痛吗？它抚着大腿道，痛入骨髓。元帅看见它大腿上的纱布早已变黑，就亲手将纱布解了开来。原来早已化脓了。

元帅什么话也不说，他单腿跪在地上，伸出他的元帅之嘴舌，给士兵吸脓。一口一口地，吸了许久，直到吸完为止。

那士兵早已泪流满面。

全体伤兵早已泣不成声。

元帅吸脓的事，迅速传遍全军。士兵们个个都高呼元帅伟大。疲惫消沉的军心，顿时又精神大振。个个都愿为元帅竭尽全身之力，将敌人完全消灭。

元帅吸完脓，又看看大家，挥挥手，走了。

两个负伤的军官，悄悄地议论起来了。

少校道，元帅，也未必是一个好元帅。

上校问，为什么？

他道，元帅吸脓，只吸一个，却未给士兵吸完。

上校道，贵为元帅，身份何等尊贵；一个士兵，何等低贱。以高贵之躯侍侯低贱，是不是一种最困难的事？

少校道，算得上。

上校道，元帅吸脓，作出如此困难之事，是为向全军将士表达他热乎的心。只吸一个，全体将士就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他热乎的心，何用多吸？

少校道，但我以为，还是吸完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