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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尽辞悠哉闲哉喝了杯咖啡，又窝在沙发翻了会儿书籍，这才听到管家关门下楼的声音。

看到岚尽辞，管家也不无谴责，压低声音道：“裴爷心情很不好。”

“嗯，我知道。”

“知道您还？”

“说了，别急，今晚我处理。来坐，你们裴爷睡下了么？”

管家没好气说了句“不合适”，看她手边的咖啡壶快空了，就安排佣人去添满。

然后忽然想起今早的事，经过深思熟虑，他见裴爷难得不在岚尽辞身边，就鼓起勇气开口：“有一个问题，岚小姐，我想详细问问您。”

岚尽辞看他表情认真，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决绝，她就知道这一定是个私人问题。

总之不是琛琛让他问的。

她往对面沙发一摆手：“坐。”

管家看看沙发，又看看她。

也顾不上太多规矩了，屏退屋里其他人，就坐在她对面，直言不讳道：“裴爷今天找了康复师过来，为他做理疗。”

岚尽辞端着咖啡，边喝边点头：“然后？”

“然后，”罗管家看着她：“康复师说，裴爷的情况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好转。”

“岚小姐您之前也说过，一定会治好裴爷，这点我们相信了。但我有点好奇，裴爷这次好转，是您已经开始治疗了，还是——”

他没提用药这件事，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措辞像催促和压迫，可能影响岚小姐对裴爷的观感。

岚尽辞听完，玩着咖啡杯里的小勺子，眼帘没抬：“你就是想问我找到药没有、用药没有吧？”

管家愕然了一瞬，被看出来，他也只好去掉最后的掩饰：“也有这么个意思。”

“——但我绝不是在催促岚小姐，作为跟了裴爷许久的管家，我只想知道他的好转具体和什么有关，万一——”

岚尽辞打断他的话；“没必要解释那么多，我不会曲解你意思。”

“你这些话，琛琛本来不想让你说吧？不然你没必要这样来问我。”

管家垂了垂眸，没说话。

岚尽辞就道：“药还没找到，至于他的好转——”

她看了一眼罗管家的手，看到上方刚好有一些照顾琛琛留下的伤口。

“来，把你手伸来。”

她就隔空朝那只手勾了勾。

管家微愣，不明其意，但也照做了。

岚尽辞只在他指尖轻轻一挥：他的伤口愈合了。

“你每天照顾你裴爷，应该也能发现他的刀伤愈合了？”

“那也是我干的事。”

“只是刀伤、擦伤、开裂等等小伤，到底不是他那样的伤。伤到那种程度，以修行世界的说法，那是一个人命中注定的大劫。”

“——决定整个人未来命运的大劫。”

“我确实有能力，还不走正道不错，但是我不走，不代表他不走。”

“擅自逆天改命，我没事，但他未必没有事。”

“我可以直接篡改他命途，甚至可以跑进阎罗殿，划掉他名字，但是这样真的合适么？我一旦这么做，犯规的就不止是我，还有他了。到时候，我不怕天道惩罚，他却没办法和我一样——天道就是你们口中的‘天命’，天要收我，它收不得，但要收他，不说要他命，让他世世代代都倒霉，那是绝对做得到的。”

罗管家凝眸。

岚尽辞道：“以我的能力，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有很多，但我实话实话，我承担不了有关琛琛的半点风险。”

“哪怕他有亿分之一的概率会被我的手段弄巧成拙、被反噬，我都不愿意，我宁愿多花点时间，多等等，用他最适用的方式治好他，比被我一个邪神用蛮力治好的好。”

罗管家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完她的这段话。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从“重生”回来就各种极端诡谲手段的女人，在裴爷的这件大事上……

竟然堪称小心翼翼？

他思绪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岚尽辞倚上沙发，翘着长腿看着他：“怎么，不相信？”

罗管家又思索了好一会儿，从她来裴府的第一分、第一秒起，所做的所有行为都回忆一遍，确确实实找不到任何有漏洞的地方，他才长叹一口气。

“没有不信，谢谢岚小姐如实告知。”

岚尽辞：“别着急。就你们裴爷现在的性子，治好他我还怕他跑呢，等我先治好他的心理问题再说吧，这样对谁都好。”

罗管家只好道：“那如果岚小姐在找药这件事上，有任何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劳烦您不要客气，直接说。”

岚尽辞：“这是必然的。我猜你下一句话，是要我别把这些事告诉你裴爷对吗？”

罗管家又讶异了一下：……这么聪明的吗？

无话可说，乖乖点头：“裴爷怕您为了治他，付出太多，所以本来问都不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