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市蜃楼（1/3）

钟海山和贾忠信赶到黑虎滩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围观蜃景的人们。

所谓黑虎滩，就是在沙滩里零星露出一些黑色礁石而得名，这是一片还未开发的海滩。每年，黑虎滩附近海面的上空，都会出现海市蜃楼。

平日里苍苍茫茫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山形似卧佛，峰顶似凤凰，险奇陡峻，气势巍峨。在半山腰上，两个红色的大字“海曲”，清晰可见。

观看蜃景的人们，指指点点，交口赞叹。

钟海山认出来了，蜃景中出现的这座山，是他的老家山东日照的河山，那红色的“日照”二字，是汉字摩崖石刻的世界之最，载入世界吉尼斯大全，是河山风景区的一大景观。

过了一会，河山逐渐地隐身不见了，海面上又出现了一座白色大理石装饰的灯塔。高耸的灯塔，犹如龙头探海。

钟海山认得，这座灯塔，是日照的标志性建筑，它原名叫石臼灯塔，主要功能是为日照近海及进出日照港的船舶提供导航服务。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到日照视察的国务院总理，将石臼灯塔更名为日照灯塔。以日照灯塔为中心建设的灯塔广场，是日照的主要景区之一。

在灯塔广场的旁边，出现了三个相连的建筑物，一个形似远航的游轮，一个形似即将出海的帆船，一个形似弯月。这就是著名的日照世帆赛基地。

能在蜃景中看到家乡的景物，钟海山感到非常亲切。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他依旧没能在蜃景中看到妻子胡海莺的身影。

钟海山之所以不顾一切地来看海市蜃楼，是因为他幻想着能从蜃景中再次看到妻子胡海莺的身影。

那是十年前一个初春的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天，乍暖还寒，但那天的阳光却很好。吃过早饭，女儿钟筱然上学去了，钟海山和胡海莺各自准备去上班。

在水产养殖厂担任技术员的胡海莺，把结婚时穿的红色旗袍穿上了，身材妖娆，光彩照人。

胡海莺转动着轻盈的身体，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地问丈夫：“好看吗？”

钟海山笑着说：“当然好看了。我的老婆本来就漂亮，穿上这身旗袍，就更漂亮了。”

胡海莺满脸幸福地说：“好看，你就使劲地看看。”

钟海山笑着问：“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把旗袍穿上了？”

胡海莺说：“不是什么日子，我就是突然想穿这身旗袍了，好让你看看。你好好地看看。”

钟海山笑着说：“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啊。”

胡海莺撒着娇说：“人家就是要让你好好看看嘛。”

这时候，坐地钟响了一声，“当——”。钟海山循声望去，见时针指向了八点。他着急地说：“哎呀，我八点半还有个会呢，我得走了。你快也上班吧。”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钟海山赶到集团公司，主持召开了领导班子碰头会。会议结束之后，他就和常务副总经理贾忠信一起，驱车赶往海水养殖厂，进行工作调研。

当车辆行驶到黑虎滩的时候，海面之上恰巧出现了海市蜃楼。黑虎滩附近的海面上，每年都会出现一次海市蜃楼，但一般都是在夏秋出现，现在是春天，却出现了蜃景。钟海山和贾忠信感到很惊奇，当然也不想放过这个欣赏仙境的机会，他们赶紧下了车，站在海边，欣赏如梦似幻的蜃景：在海天之间，横空出现了一座城：栉次鳞比的楼房，宽阔的街道，疾驶的车辆，匆忙的行人，郁郁葱葱的树木……

钟海山和所有看到海市蜃楼的人一样，在心里琢磨着：今天出现在海市蜃楼的场景，是不是曲海呢？他想从蜃景中找出认识的楼房，街道，当然，如果能看到海马集团的办公大楼那是最好。他搜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熟悉的楼房和街道。楼房和街道，慢慢地消失不见了。海面上雾茫茫的，空濛濛的。过了一会，一只小船，穿过海雾，跳入了钟海山的眼中。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摇动着双撸，驾驶着小船，向岸边驶来。但是，当小船行驶到距离钟海山不足一海里远的时候，就停下来了。驾驶小船的女子，对着海岸，挥手致意。钟海山心里一动，觉得此女子应该是他熟悉的人，他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妻子胡海莺嘛！钟海山心生奇怪，她不是在养殖厂上班吗？怎么一个人驾驶着小船，跑到黑虎滩来了？养殖厂距离黑虎滩，少说也得有五公里！他正想着，却发现，一阵海雾袭来，将胡海莺和小船淹没了！只一会功夫，海雾却又消失不见了，海面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钟海山努力地搜索着海面，却没有发现胡海莺和小船的影子。他感到很诡异，刚才看到的场景，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她刚才是否驾着小船来过黑虎滩？他伸手向裤兜里摸手机，手机却响了！他急忙接了。养殖厂厂长杨春江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噩耗：就在刚才，胡海莺投海自尽了！

犹如晴天霹雳！钟海山闻听噩耗，大叫一声，口喷鲜血，不省人事，晕倒在地。等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