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1/2）

江陵是隋光霁捡来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因为恰好捡到他的那个地方叫江陵山。

从前他也是个健全的孩子，只不过跟在他身边这些年遭了不少罪，有些甚至都不敢回忆，就比如他被生生剪断了舌头那次。

虽然作恶者已经得到应有的后果，可留下的伤害却永远难以磨灭。

江陵说不了话，除了隋光霁，也没人能明白他胡乱比画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日闲时无聊，他喜欢用弹弓打鸟，喜欢爬到树梢上睡觉。他最喜欢待着的地方还是屋脊之上，那里宽敞又安静，淡看云卷云舒，笑看世间百态。

站得高便看得远，偶尔发现别人的小秘密也是常有之事，隋光霁便是他唯一能分享乐趣之人。

男子吃安胎药有什么益处呢？

从前孤陋寡闻，确实不知，看来此事倒是值得探索。

——

寅时末，天尚未放亮，燕然便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肚痛减缓，心里又装着事，后半夜根本就没心思睡了。但她又不想让碧玺过于操劳，就只好躺下假寐。

脑子里全都是离开后，对未来生活的设想。

出宫后她想先买一辆马车，雇一个车夫，再雇一个保镖，最好是女的，然后一路向南，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小城镇住下。

用自己本来的名字，买一座宅院，盘下个店铺做点买卖。将来若是遇见了合意的人就结婚生子，平凡地度过下半生。

想得越多就越睡不着，趁着天还没放亮，燕然蹑手蹑脚地到柜子里，将之前藏好的银票翻出来，贴着里衣收好。再将精挑细选出来的珠宝物件藏进装有贺礼的箱子内。

做好这一切，她刚躺回去一会，碧玺也醒了。

推门过来看她，四目一对，碧玺顿时愣了一下，忙走过来，“小殿下何时醒了，您怎么不叫奴婢一声。”

燕然揉了揉眼，“也是刚醒，天还没亮呢。”

“今日要出宫，您还得搭着东宫的车驾，宜早不宜晚，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吧。”

“好。”燕然颔首。

今日的妆容上得格外仔细，底妆先打好，再铺上一层炭灰胭脂粉，莹白的肤色立即变得暗沉了。

都说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果不其然！

她这五官生得也算精致了，只是配上这肤色，就显得很一般。

碧玺将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仔细地盘在头顶，再配上一顶高耸的发冠，辅以增高鞋垫，瞬间整个人拔长了许多。

因为是要参加婚宴，碧玺特意从箱子里给她选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袍，说这样看着喜庆。

“天虞的规矩不比郦国，婚宴当日红色只能是新人的，咱们不能犯了人家的忌讳。”燕然让她重新选了一件的黑金色相间的长袍，这件看起来稳重大气，不失郦国王世子的风范。

最后，燕然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都是同款不同色的‘宝石’戒指，这些都是融入了她的思想，经由谭绍之手，最终现世的完美工艺之作！

瞧瞧这精湛的手艺，‘宝石’表面晶莹剔透，圆润光滑，实际是麦芽糖融化后吹起来的小珍珠泡泡，具体可参照吹糖人的办法。

将调配好的各种功效药粉再依照颜色划分，灌入糖泡泡内，再将其封口镶嵌在戒指托上，一个栩栩如生的宝石戒指就这么诞生了！

这东西入水即化，也很脆，一捏就碎，所以平时戴上后要非常小心地保管。

燕然一股脑的都拿出来，五根手指一个不落地都带上。

碧玺在旁惊讶道：“小殿下，您这样戴会不会太夸张了？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你这是在炫耀……”

“郦国盛产玉石，我多带几个才能凸显出我国的文化风采。况且，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我随身带着才安心。”

碧玺想到她上次吞下去的曼陀罗粉，不但灼坏了喉咙，又轻微中毒……还想再说什么，燕然已经起身往外走了，碧玺连忙跟上。

推门而出，却见谭绍身姿笔直地站在院中，他才晨练完，薄衫被汗水浸湿，手中还攥着长剑。

见她出来，立即温和了面容，“小殿下。”

“阿绍哥哥。”燕然上前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碧玺，“你们……要按时吃饭，不要一直等着我回来。来到天虞的这些时日，为了我的事情辛勤操劳，眼见着都憔悴了许多。趁此时机都好好歇息。活计不是一日能做完的，武功也不是一日能练成的，要劳逸结合，都别累坏了身子，知道吗？”

“小殿下对奴婢这么好，做的也都是寻常杂事，哪里有操劳的憔悴了。”碧玺见她眼圈有些发红，心底不由担心起来，“您怎么今日怪怪的？”

谭绍也微微凝眉，“怎么了？”

“没事，真没事。”燕然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出来，“就是把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反而跑出去玩，心里有点惭愧，你们会怪我自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