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父与母（1/2）

这个发现令人意外，同时也想不通。

我们向银凤婶反复确认，李家珍确实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她是独生女，拿银凤婶的原话是，“我们这辈人同一个村一起生活了四五十年，当年谁家超生躲了几个都一清二楚，她有姐妹我还能不知道？”。

后来的几天，我们每晚都加以防备，甚至连睡觉都轮换着守夜，却毫无异常，除了蔡文远时不时的拿话刺我们，说这两骗子怎么还不走，白吃白喝住到啥时候才是个头，人要脸树要皮……诸如此类。

他这人的语言攻击，真的还不够给人挠痒痒的，一开始我还有兴趣怼回去，后来直接懒得理，他没法子，除了说两句外，只有时不时的瞪几眼。

连小道士都深刻觉得，他不是背后的那个人，太藏不住事儿了，完全就是个任性的孩子脾气。

李家珍则是好脾气，次次出来打圆场，我们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直到这家里终于来个外人。

为什么要特意说到他，是因为我感觉这人很奇怪，当时我跟小道士正在院子里乘凉，刚把蔡文远气会屋，就看到一个老头叼着杆旱烟走进来。

很典型的农村老头形象，穿着深蓝色的布衣，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李家珍看到他就开心的迎上去，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那老头将带来的口袋递给李家珍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看向我们，跟他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我莫名的觉得不舒服，这人的视线像毒蛇，然而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

我觉得那老头有问题，很奇怪的直觉。

李家珍把那袋子拖进厨房，我跟上去，与她唠着闲话，问那袋子里是什么。

她很高兴的打开给我看，“过年时候熏的腊肉，都说家里不缺吃的，我爸老认为自家手艺最香，硬要塞给我……”

她看起来很开心，据我所知，李家珍的母亲过世得早，她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听银凤婶说，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县城里的医生都说治不好了，只有她父亲没放弃，卖了几块地加上一辈子的积蓄，雇车到市里的大医院，她这条命才保下来。

我想这应该就是父爱吧，深沉而又厚重，然而那老头临走时的一眼，依旧让我耿耿于怀。

跟她再唠几句我也走，小道士问我有什么发现没有，我说没有，就觉得那老头奇怪，哦对了他是李家珍的父亲。

晚饭就是那老头带来的腊肉蒸土豆，我尝了几片，确实熏得好，饭后李家珍收拾碗筷，突然厨房传来“哐当”一阵乱想。

我们一起奔过去，里面碎了一地的碗，蔡文远忙拦着我们，说别吵，惊到家珍，会吓坏她的。

这下我们都懂了，她又犯病了，又是那诡异的梦游症，每隔几天就会来上那么一回，无非就是小女孩的作态，我百无聊赖又无事可做，于是往台阶上一坐，索性看她这次要干啥。

李家珍蹦蹦跳跳的跑到院子里，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小铲子，刨了一堆湿泥巴，捏出个小房子的造型，逐渐深处两个小人儿，座椅，碗筷，估计玩儿的是过家家。

她拿着两个小人儿凑成一对儿，一会儿面对面的亲嘴，一会儿并排躺在床上，估计是两夫妻吧，小道士凑过来说你看出什么了么。

我说什么屁都没有，玩儿小孩过家家呢，正想拍拍屁股走人，就见院外冲出一个脏兮兮的老妇人，一下拉住李家珍的手，说：“闺女，你咋乱跑到这儿来了，快跟妈回家。”

她拉着人就想走，我还纳闷这从哪儿冒出来的路人甲呢，蔡文远已经拄着双拐，气急败坏的走过去，一拐杖打在那老妇人手上，将李家珍拦在身后，“孙婆子，你能不能看清楚人，多了好几次了这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家闺女，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那叫孙婆子的妇人则是目光涣散，又想去拉李家珍，这次蔡文远使了力，狠狠将她手拍开，孙婆子吃痛，“啊”的一声缩回手，留着眼泪说：“她就是我闺女啊，你拦着我干啥，让我带我闺女回家啊，她一个人在外面会怕的……”

她说得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掉，又是不管不顾的想去抢人，这次蔡文远动了真火，拐杖一阵乱挥，将人打了出去。

“滚滚滚，别再来我家了。”

孙婆子绊在门槛上跌了一跤，她坐在门口，眼泪混合尘土弄的脸上灰扑扑的，看起来真是凄惨，正要爬起来，蔡文远已经“啪”的一声关上大门。

我听到她在门口哭喊了一会儿，蔡文远不听，拉着自己媳妇儿回房。

那拍门的声音持续了好久才停下，哭声渐渐远去，小道士“啧啧”两声，凑过来道：“你看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我说我不知道啊，找人问问不就行了，直接拉过一直在旁边干瞪眼的银凤婶，说：“那个叫孙婆子的，你认识？”

她叹了口气，“怎么不认识哦，同一个村的，造孽哦。”

“咦？”我奇道：“那她什么情况，怎么拉着你儿媳妇儿喊闺女，她们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