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人反对同居（1/9）

虽是顺流，但船中货物沉重，并不像往日一般轻快。石门沐日是平湖胜景之一，但此地水道九曲十八弯，水下暗礁很多，过来看日出的人并不多。

曹青几人由船顶打到了船尾，又迂回到厅内，她精心挑的盆景啊，摆件啊已经碎得碎，没的没了。那些精美的挂画上布满刀剑的痕迹，桌椅一片狼藉。

黑夜里，偶尔出现的火光，便是兵刃交接砍出的火花。漆黑的夜色里，船在水面行着，岸边尖利飘忽的哨子声响起，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梵先是看到一条黑色的影子从船舱里飞出来，扑通一声扎进水中，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三月梅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尤其明显，她挥舞双剑跳船的姿势也很美。

阿梵嘴角挂着冷笑，跟听她吩咐已经准备好了大网的船工说：“陶大人和三月梅殉情跳水了！把他们给我捞上来！”

众人得令，打着火把，大网撒下，把刚跳下去的陶君然和三月梅给一网打捞起来。高手过招，输赢便在瞬间，陶君然虽然很快破网而出，漆黑的水面上早就没了连戚和红玉的影子。

很快，风里传来连戚的笑声：“陶大人，做人要真诚，你也是求而不得啊！”

船上的灯大部分被点亮了，三月梅狼狈地从网里钻出来，脸色铁青，双剑架在阿梵脖子上。

“你胆敢放走反贼连戚，阻挠我和大人办案！”她目色泛红，嘴唇抿着，当真动了杀意。

剑身的凉意沁入皮肤，脖颈处刺痛，阿梵少见地没有退缩，也没有发抖，她纯澈漆黑的眼睛对上三月梅的，“怎么，连舫主都不叫了？你的卖身契可还在我手里，在我的船上，你还是要听我的。”

三月梅一忍再忍，早就想杀她，今日爆发不过是愤怒积累太多的释放而已。

“卖身契在死人手里可没什么用。”

“想杀我，也要你们家大人同意不是？”阿梵白日里睡得多，撑到此时终于觉得困了，她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去理会今日发生的事，交给明天的她去烦恼吧。

她看着船头站着的陶君然，他自从被一网捞上来后，顷刻间便将渔网划得四分五裂，这已经被他弄坏的第二张网了。

似乎知道追也是白费力气，他站在船头一直盯着黑沉沉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帮助乱臣贼子连戚逃脱，只是这一点便能割开你这漂亮的脖子。”三月梅盯着她修长的脖颈，真想就这么闭着眼睛一刀下去，她心里那些不甘不忿的情绪便都能平复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阿梵眯着眼睛笑道：“连戚？这名字真耳熟，跟我亡故的夫君同名吗？如果没有我亡夫，你哪儿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到春来画舫上来。”

“你明明看到连戚和他的手下入水，却用渔网把我和大人捞上来，你敢说你没存着袒护的心思？”

阿梵特别坦诚地道：“没有啊！哦，你就因为这个要杀我吗？我以为跳下去的是水匪呢。此处水势险峻，夜里尤其危险，他们跳下去或许就死了呢，但我不能放任县令大人和你有事情啊，县令大人是我船上的贵客，在“潇湘林”码头上，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他上了我的船，我要确保他全须全尾地回去不是吗？”

她那语气暗含的意味十分明显，要不是你们上了我的船，我怕惹上麻烦，谁管你们的死活。

三月梅觉得这连氏成长的速度简直惊人，这才短短半年多，她已经不是那个缩手缩脚整日只会点头说“是”的小女人了。或许，从前的好欺负、好拿捏都是她故意装给别人看的，现在才是她的真实嘴脸？

三月梅已经没空去考虑其他了，船身剧烈地震动，像是遭受了撞击。她稳了稳身体才勉强握住剑，瞥头向船尾看去。

“夫、夫人！”船工跑过来，被三月梅用剑架着阿梵的架势吓住了。

“说！看她干什么，我才是舫主！”阿梵看了看剑身，她不怕三月梅起杀意，但是她挺怕她一个不小心手滑了，那就是老天爷跟她开大玩笑了。

“夫人，后面的船亮灯了，然后它们就卯足劲来撞我们！”

阿梵皱起眉来，果然那句老话儿说得在理，遇上县令就倒霉！只要陶君然一上船，那这次行程保准要出问题！

“要么把剑撤了，要么待会对方撞上来你就等着死！”阿梵心情不好，口气也冲的很。

三月梅不情愿地撤了剑，“船如果翻了，你也未必能活着。”

阿梵朝她翻个大白眼：“肯定比你们活得久。”

她快步走到船尾，因为两船离得近，这次能看清对方船的全貌了。不是平湖本地的船，对方的船是缩小版的海运船，船身坚固，船头结实，再用力撞那么几下，就能把春来画舫给撞散了。

“还有多久能到石门？”阿梵问。

“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那可不行，对方显然不想给她们这么长时间，似乎是不把她撞翻不算完。

再一次撞击后，船尾破破烂烂，船身的平衡都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