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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
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高秉涵躲在宿舍里算了一笔账。
每个月的薪水是9块钱,比做小贩时少了好几块。北投距台北有二十多公里,天天去上学凭空又多出来一笔交通费。零买票不划算,一张火车的月票卡就要化掉6块钱,薪水只剩下三块。人在北投,当兵的平时又不能随便出去,只能利用星期天出去做零工。做零工的时间少了,挣得钱自然也就不如以前多。算来算去,一个月的钱所剩无几,应付各项开支难免会捉襟见肘。
高秉涵的校服已经又小又破,本来他打算再买一套,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近期是无法实现。入学以后,别人都是两套校服,高秉涵就只买了一套,脏了就星期天洗洗,到了下周接着穿。要是赶上天不好,衣服干不了,就只有穿着湿衣服去上学。
当然,来政工干校也不是没有好处,除了解决了时间冲突问题,上学带的便当也不
用再花钱买。午饭的时候对炊事班长说一声,可以在食堂里随便装点。虽说是没什么好吃的,但白米饭和大白菜从来都是不缺的。
权衡利弊,高秉涵对眼下的生活很知足。
门被突然推开,和高秉涵住一个屋子的卫生员王二金拎着一兜刚买的桔子回来了。看见高秉涵在拿着钱愣神,王二金一撇嘴,嘲讽地说:“又算账?”
高秉涵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把钱收起来。
王二金把桔子往床铺上一扔,拿起来一个扒开了边吃边说:“凭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上得哪门子学呀?”
就这个问题,高秉涵已经不想再和王二金争论,他把校服放进脸盆,端着去了洗漱室。
不知是怎么了,这个王二金就是看不惯高秉涵去读书,整天找茬,不是到所长那里去告他的状,就是把一大堆活都推给他。注射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卫生员,高秉涵不想和王二金闹得太僵,可
好几次都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即便是这样,高秉涵也还是一忍再忍,不想和他撕破脸。
一次,训导处长王升上校因感冒发烧来卫生所输液,正赶上高秉涵在注射室里当班。王处长觉得高秉涵的静脉针扎得又稳又准又不疼,就当场表扬了他几句。王二金知道后不舒服,到处说高秉涵拍马屁,臭显摆。当王处长再来输液时,高秉涵就赶紧躲进了别的屋子不出来。王二金亲自给王处长扎针,也许是由于太紧张,竟然三次都没有扎上。
王处长捂着被扎了三针的胳膊,操着江西口音说:“还是叫小高来给我扎吧。”
王二金拉着脸,不得不去叫来了高秉涵。
高秉涵又是一个一针见血。王处长更是对这个面目清秀的小卫生员赞不绝口。扎上了针,王处长就和高秉涵闲聊起来。怕旁边的王二金有感觉,高秉涵不敢多说一句话,王处长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
聊着聊着,王处长偏偏问到了王二金的心痛处。
“小高,有没有出去读书?”
高秉涵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二金,说实话王二金会不高兴,不说实话撒谎又不是他的习惯。他迟疑着不肯回答。
这时,正好姬医官进来了,他替高秉涵回答了。
“秉涵考取了建国中学的夜间部,正在读初中一年级,上个学期考了个班里的第一名。”
王处长笑着说:“那好啊,年轻人就是要多读书,多读书将来才能有大作为!”
一边的王二金再也听不下去,端着治疗盘快步走出去。
从那以后,王二金就更是处处和高秉涵过不去。每天下午下了班,无事可做的王二金早早地就把觉睡足了。高秉涵晚上十点多放学回来刚要躺下睡觉,王二金总就会弄出这样那样的动静来。
对这一切,高秉涵总是一忍再忍。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拿在手里的石头不要轻
易扔向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块石头一旦扔出去就再也别想收回来。”
高秉涵刚进到洗漱室,王二金就也拿着个脸盆跟进来。他吹着口哨,在一边洗一条毛巾。
突然,正在洗校服的高秉涵发现自己的校服出了问题。上衣的后背上被用烟头烫了几个醒目的圆圈。再翻看裤子,前边的两侧膝盖处也被烫了几个圆圈。
面对这些醒目的圆圈,高秉涵气懵了。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高秉涵真想冲过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再痛痛快快地给他几个嘴巴子。
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窜,高秉涵随时准备出击。
王二金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刻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幸灾乐祸的口哨声戛然而止。
母亲的告诫又在耳边想起,高秉涵低下头,又接着洗衣服。他的动作有些不耐烦,把衣服冲洗干净,端着脸盆迈着仓促的步子冲出去。
身后的口哨声再也没有响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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