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玉与红月与飞鸢（1/2）

杜红月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在那个瞬间，她的脑子里想起了好几种镜子妖怪。

从镜子里爬出来掐住自己喉咙的。

把自己拽进镜子世界再也不放她出来的。

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背后有个拖着鲜红长舌的女鬼的。

……

不寒而栗。

“呕……”

杜红月吐得更厉害了。

镜子那边的十里亭中，飞鸢忍住呕吐的冲动，表情麻木地抬起头，。

好像在问：““她是谁何人？”

”

南玉将茶壶调转了方向，壶嘴向着飞鸢，道：“你别告诉我，你已经不认识这张脸了。”

飞鸢自然是认得杜红月这张脸的。

“认识。只是大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没有表情才是他最正常的表情。

南玉给飞鸢重新倒了杯茶，偶尔从茶壶中漏出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上，打碎了杯中画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会带她来。？”

为什么？

原因不止一个，但是，能让别人知道的有限。就算飞鸢是他的左膀右臂，甚至可以说关系匪浅，南玉也决不会对他知无不言。

不能，也不敢。

南玉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因为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青阳对我，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说白了，他就是害怕。

他怕她突然消失，怕独留她在邀月阁被人青阳欺辱。

飞鸢转了转茶杯：“属下明白了。但红月…………她本人是否答应留在邀月阁？”

说起来也难以启齿，南玉确实没能摸清杜红月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事先得了杜红月的亲口允诺，飞鸢之事得以解决之前，相信她是不会轻易出尔反尔的。

他相信杜红月的品性，也相信她的决断。

南玉道：“留与不留，待你完成任务，她自会做出决定。只是，最终结果，就看这次的任务给她带来了什么。飞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飞鸢点了点头，不语。

杜红月的最终决定，取决于这次任务给她展示出的信息。这份工作的好处、难度，以及，危险性。以现在杜红月的性子和体质，估摸着危险性太高、难度太大的工作，她是决不会接受的。

“明白了的话，就赶紧将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

南玉的话中不带丝毫犹疑，似乎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许许多多次，他坚信飞鸢能够自己将事情摆平。虽然他本来的目的是带杜红月熟悉一下工作，但飞鸢这次的事……说不准牵扯甚广，他不想再让她被牵连进去了。

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自己将杜红月扯进太深的事端。

说到底

，他是有些后悔了。

如若事情发展成那样，那他宁愿自己不该不曾带她来这人界的。

可是不带着她，留她独自在邀月阁，整日里同青阳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实在不放心。

然而，他没想到飞鸢却头一次露出了不顺从的姿态。

飞鸢他黑色的瞳孔散射出一种光芒，让人南玉觉得他似乎另有一股憋屈感之处。

南玉眉头轻蹙：“怎么，有困难？”

飞鸢：“确实有。”

“既有困难，我会帮你的。只是红月……”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红月。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工作中的种种，不肯和自己回去。

“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红月跟你一块去也无妨。红月在你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带着她一起罢。”

南玉笑了笑，道：“师兄，其实你很高兴。”

飞鸢垂下眼帘：“何以见得？”

“你我本是最初的师兄弟，对你，我最是了解。你若不高兴，怎会在这种时候同我说这许多话？红月毕竟也算是你我二人的师妹，她能被修复，魂魄集齐，完好无损地回来，你高兴也实属正常。”

南玉这话说得不错。飞鸢和南玉二人原本是前任月老落笙座下弟子，真要说起来，南玉还要叫飞鸢一声“师兄”。而他们口中的“红月”，则是几百年之后才被落笙收归座下的三弟子。论起这三人最初的关系，那算得上是嫡亲的师兄妹了。

这件事杜红月本人自然还不知晓，但南玉和飞鸢独处之时，提到她，总免不了勾起一阵追思之意，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时便不自觉以师兄弟相称。

飞鸢道：“我确实很高兴她能回来，只是苦了你。不若你便带着她，在这世间走走看看也好。恐怕她不弄明白这世间之事，是不会轻易答应回邀月阁同你作伴的。师弟，你又何妨放松一下自己？与红月从头来过，这过程你应当早已轻车熟路才是。”

飞鸢难得打开话匣子，便是句句中的。

南玉深深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