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九）朱雀欲飞血肉催（1/2）

杀红眼的金羽卫抬眼看到了沈东园，本以为马上就要脑袋搬家的老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够了，都出去，找到领头的了吗？”

那脸上有狰狞疤痕满脸血光的女刽子手一个手起刀落，马英的大儿子还在哇哇大哭，却听见孩子的娘被金羽卫的锦月刀穿心而过骨髓摩擦的声音，沈东园吓得差点站不住，扑过去抢过那孩子，抱着孩子缩在地上抬眼看了看那个戴斜月面具的金羽卫头领，只静静地等着死亡。

“尊上，黄大人有命，凡是相助北宁王的反贼，今日一个都不许放过。”锦医修罗看了一眼沈东园和怀里的孩子，注意到这大堂深处的后门，扬起下巴，命令道：“那里有道后门没看见吗？别忘了皇上说过的，抓到几个领头的就行，你想引起南蒙王庭与朝廷的战争吗？”

黑罗刹不好再下手，转头往后院里去了，锦医修罗回头命令徒弟叫停屠杀，只把鸿盛公围起来就是。

新鲜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年后初春时节，草原上还是冰天雪地，沈东园已经不怕死，经历过东北流放的岁月后，他对死有领悟，但今日突然面临死神降临，他却有极强的求生欲望，主要是可怜怀里的孩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孩子母亲的舍身护子，让这辉煌大半生的江南首富不忍放弃生命。

“紫薰在对面药铺里帮我孙子媳妇接生，你若要找领头的，直接过去见她就是，何必对孩子女人下手？”

沈东园突然大着胆子对站在商号大门口察看情况的锦医修罗说了一句挺推心置腹的话，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寒暄。锦医修罗握刀的手明显抖了两下，突然又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打斗声，战马嘶鸣，有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

锦医修罗的徒弟元墟子飞身到了师傅身边，禀告说大队蒙古骑兵冲进镇

子里来，我们人少，还没有逐家商号搜索反贼，有些抵挡不住，这里要不要清场？

还是紫薰机警，沈东园不由得叹服自己一手看大的继承人很明智地平日里把阿拉坦汗喂得如同肥羊，关键时候不吝惜钱财，这就叫大手笔，看来这下有救了。

“带上这老头，不要管那些手无寸铁的伙计，叫大家退守到后院，只管抓捕名单上的人。”金羽卫果然厉害，连漠北粮道上的主脑是谁都查得一清二楚，蛰伏良久突然出击，若不是沈紫薰早有防备，说不得今日巴克图晋商顷刻便会全军覆没。

沈东园抱着马英的孩子被强行押到商号后面院子里，马英一见大儿子还活着，不禁悲痛哀哭，问他婆姨在哪里，沈东园没说，那孩子却脆生生说了一句，娘被一个疯女人扎了一刀，马英更是痛不欲生。

院子里除了出去收账的，掌柜帐房都集中到了一起，有的吓得痛哭，有的吓得直接发疯，马英的小儿子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别家商号的掌柜还在被押到这里来，金羽卫的刽子手们正在仔细搜查鸿盛公后院厢房，很快，大家突然听见外面沈青鸾用汉语大喊：“朝廷的鹰犬们，你们已经被阿拉坦汗王的亲兵包围了，警告你们不要再造杀戮，你们要什么就干脆说出来，我们愿意用钱赎人，你们若继续为所欲为，等达元可汗骑兵一到，一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沈青鸾说完巴音又用蒙语问大家是否安好？帐房胡四爷忙用蒙语回答，掌柜们和马东家沈老爷子还活着，这些刽子手杀人不眨眼，伙计们死伤惨重，巴音兄弟不要手下留情。

金羽卫几个千户正和锦医修罗商议如何应对，便听见那黑罗刹在杂物房间里大喊：“尊上，这**商反贼，都在地窖里呢！”

沈东园心里一紧，心道不好，看着锦医修罗和手下两

个千户都进了杂物房，他徒弟元墟子在外面指挥布阵应付蒙古亲兵的包围，可为首的刽子手这一进去，就是一天一夜。

鸿盛公总号里的金羽卫与外面进攻的王府亲兵对峙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凌晨，达元可汗八千骑兵赶到，直接采用人海战术冲进鸿盛公后院，把突袭进犯的几十个金羽卫密探碾成了肉糜。

可还不见地窖里的几个大掌柜东家出来，大家打扫战场，这才突然见到北宁王世子带着贺庸年覃美祯等人从对面药铺楼上跳下来，沈阑清泪眼汪汪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下来，跟沈东园哭告凤姑去了。

此时郭盛通带着土匪的人马也到了，还没进镇子就遇上了禁军前锋，这边得了鸿盛公好处的土匪正摩拳擦掌，一股脑心狠手辣欲把一千禁军解决掉，一路跟踪追随后面，派人联络巴克图镇上的南蒙骑兵，最终对出关的禁军来了个一锅烩，连俘虏都坑杀之后，这才浩浩荡荡往镇子里来，郭盛通听说自己女子难产死了，对那些还没死的金羽卫恨得咬牙切齿，说都是这群杀人魔，这会子来找事儿，要不我女子怎么会死？

贺庸年这才说昨日好险，幸好鸿盛公的地窖当日是郭盛通挖的，跟药铺这边相连有岔道，不过为了应付那些杀人魔头，沈大东家把那几个拿着血淋淋屠刀的黑衣人引到了另外一边岔道上，那地道不知通向哪里？

“是沈大东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