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豪赌（1/2）

赵潜象征性拍拍他的肩，不带感情的安慰：“王爷立下的规矩不可破，你总惦记这些黄白之物做什么？”

赵潜不理解，钱莱身居黑甲军下营统领之职，每月月俸不少，可他总在叫穷，隔三差五就找他借钱，脸皮堪比磐石。

钱莱拍开赵潜的手，对他说的话表示鄙夷：“那是因为你不懂花钱的乐趣。你没吃过的东西怎知味道不好？”

赵潜轻嗤，十分了解这位同僚的脾性：“温柔乡，英雄冢。你小子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钱莱啧啧两声，忍不住揶揄他：“每个男人都有向往的林荫小道，独坐幽篁不适合我。反倒是你这种呆头鹅，定没有哪个姑娘喜欢。”

赵潜手按双锏，一脸倔傲：“哼，女人只会影响我武力输出的速度。”

丢下这句话，赵潜神采昂扬的朝驿站西边的小院而去。

钱莱逆光望着他的背影，被绿叶撕碎的日光打在他身上，竟让他有种神圣不可侵的错觉。

“淦！”

钱莱啐了口唾沫，手指不经意翻弄了下袖口，屁颠屁颠地跟在赵潜后面......

显承礼教森严，尤其重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陈林的尸体被抬回来后，褚鉴便命人为他准备了一口棺木，把他暂时安置在义庄。

陆千和焰五娘则被押往后院看管起来。

回到院子，褚鉴沐浴后换了一身冰蓝色常服，驿兵端来午膳，他随意对付了几口，便埋头处理起这几日堆积起来的公文。

赵潜适时叩响房门，褚鉴头也不抬，手下奋笔疾书：“进来。”

“爷，属下有事禀报。”赵潜确认没有打扰到自家主子办公，开口道。

褚鉴一心二用：“何事？”

赵潜：“爷，千幻术又出现了。”

褚鉴蓦然抬头，深邃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团暗火，声音沉静：“怎么回事？”

赵潜把钱莱被卫谦请去吃酒到中千幻术以及自己暗中助钱莱破术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末了道：“卫谦没有动身前往乌梢，而是一直等在客栈。爷，计划会否有变？”

褚鉴单指轻叩桌面，神色淡然：“若你是卫谦，你会看着到嘴的肉被人抢走？”

赵潜不语。

卫谦此举显然是对钱莱的说辞持怀疑态度。

没有人明知前方有陷阱还往里跳的，除非那人颅内有疾。

“卫谦是极聪明的一个人，他向本王抛出梦千幻这个筹码，是想换个旱涝保收。”褚鉴看破他的想法，不疾不徐道。

赵潜更不解：“梦千幻是朝廷重犯，眼下情形，爷您完全可以治卫家一个窝藏之罪。”

褚鉴勾起唇瓣，心情大好：“所以这是一场豪赌。”

赵潜：“赌？”

褚鉴点头:“三大世家制衡已久，三分江湖的局面让朝廷和江湖都过了一段安稳日子。然自古武无第二，不要说他们，就连本王有时都忍不住技痒。

而卫谦抛出梦千幻这个引子，是想引本王做卫家的庄，但他没有十成的把握，因为本王也可以借此问罪。

他选在这个时候，是想告诉本王：三大世家的平衡将破，本王要想继续号令江湖，必须表态，而卫家有这个实力。”

赵潜神情有些不可置信，但也知道明王所说就是事实。不由沉呼口气：“这确实是一场豪赌！”

不过现在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卫家明知梦千幻是明王的心头刺还和他扯在一起，其中意味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梦千幻原是黑甲军四营统领，三年前，为查清一起赈粮贪污案，错手杀了一名广寰宗的女弟子，引发了朝廷与江湖的争端。

显承皇帝为平民愤，革除梦千幻统领之职，发配边陲。并借由此事以明王督导不力之罪，收回明王手中半数军权。

可梦千幻却在发配途中逃回采桑城，以一人之力屠尽广寰宗三百七十余口人，之后便彻底消失在江湖上，无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至此，他也被列为朝廷头号通缉犯，江湖人人喊打喊杀的邪魔外道。

“梦千幻出现在卫家只会是两种情况。一，被捕；二，投诚。你亲自去查一查，顺便摸一摸卫家的情况。”

褚鉴交代完，没见到咋咋呼呼的钱莱，随口问：“钱莱呢？”

赵潜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大抵是揣着那几张私吞的银票又跑去哪个勾栏院了吧。”

褚鉴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看来是该收收他的性子了...黑甲军下营便暂由你执管罢。”

“是。”

赵潜拱手应下，看着褚鉴案牍前堆成小山的公文，十分识趣地后退，关门，离开。

沾了墨的毛笔静静躺在笔架上，笔架旁搁着一只造型别致，以梅纹做雕饰的同心扣玉坠。

褚鉴长指勾起红绳，同心扣玉坠在红绳的牵引下落入掌中，玉坠质地光滑，玉色纯粹，内里似有虹光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