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防御机制（1/2）

“我现在无法给出确切回答。”

湛景明说着，微微笑了一下，“毕竟人生中有太多未知和无解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将人牵引到何处。”

这不是台本上提前对好的话术，不过仍然算是个便于发挥的答案，记者马上接过话头，顺着感慨了一下人生，最后又把湛景明连同纪氏集团一起夸了一通，祝他们未来再创佳绩，便结束了本次录制。

湛景明起身，彬彬有礼地与对方工作人员告别，并亲自送他们出门。

电视台的人乘电梯下楼，湛景明转身时，发现纪秋正站在电梯正对着的那面落地窗前。

她背对电梯，两手搭在窗前的栏杆上，视线无目标地随意望着外面风景。

湛景明心头一动，他有种感觉，纪秋比他提前许久完成采访，她待在这里，是专门为了等他。

这个认知令他生出丝丝愉悦，湛景明突然想：如果能把眼前这一幕场景永久保留下来就好了。

他慢慢走上前，两年，不，应该说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主动去与一个人发生肢体接触。

他握住了纪秋的手。

女人的手触感细腻柔软，像在掌心里捏了一团馨香的面团。

他看见纪秋朝他转过头，正午灿烂的阳光洒在脸上，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有些懒散地说：“总算是成功了。”

“屯屯，我们走！”

下一秒，那只饱满有生机的手，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在男人眼前，迅速枯萎颓败了下去。

……

纪秋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心跳。

医生们也找不出她的死因，只得归结为简单的心脏骤停。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对突然发生的这种意外接受无能。

纪若昀想到昨天姐姐和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看来，怎么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提前在和他告别。

他抓着死亡通知书，在姐姐的病床前哭到不能自已。

医院的工作人员来问，是否需要帮忙联系殡仪馆，纪若昀还没开口，湛景明率先道：“不必。”

“把人带回到公司实验室里去吧。我想，她应该还会再醒过来的。”

“湛哥？”

纪若昀对上他十分冷静笃定的表情，心里也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湛景明是生物医学方面的专家，比医院这些大夫的研究更深更广，他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纪若昀一咬牙，当真拉着这具尸体，运回了公司。

一到实验室，湛景明就把自己和纪秋锁在一起，极少离开，有人敲门他也不予理会。

纪若昀起初还抱着微弱的希望，然而时间一长，他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愚蠢。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他终于提出，想将姐姐入土为安。

湛景明奇道：“难道你舍不得继续为纪秋投入资金了？”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知道姐姐不会再回来了，现在我们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甚至是疯子行为罢了。”

湛景明很平静，“你应该多给我一点信任，以前到现在，我接手的项目，从来没有过失败。”

“可是。”纪若昀道，“我咨询过国内外许多行业龙头，他们都说，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实现复活这种事情，起码几十年内都做不到。”

“他们懂个什么？”湛景明轻蔑地笑起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纪秋是个多么神奇特别的存在。”

“不，他们知道的。”纪若昀语气肯定。

事实上，湛哥早就告诉过他，姐姐的身体机理与一般人不同，可这么多年过去，所谓复活，一直毫无进展。

他不得不产生怀疑，于是偷偷请了其他科研人员，对姐姐留下的毛发和其他一些物件进行检测，结果证明，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

“湛哥，你这几年也是太累了，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多走走看看，转换一下心情吧。”

男人沉默以对。

他何尝没有发现，在那个人猝死之后，她的一切都回归到普通，就连曾经让他着迷过的血液，都变得与寻常人无异，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又异常笃定，那些不是。

当初他发现纪秋的不同寻常，如同发现了宝藏，暗自隐藏着独自品味，以至于现在没有一个人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许久，他说，“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不过纪秋的身体冰冻保存了这么多年，继续这样放着又怎样？何必非这么着急把她毁掉呢？冰冻所需的费用，都从我账上出就是。”

“湛哥！”

纪若昀在他这里没说通，这件事便又暂时搁置下来。

不久后，方敏怀了二胎，公司海外市场也在急剧扩张，纪若昀的生活被妻子、孩子和工作填满，有时想起过去，想起姐姐，心中仍会酸涩难受，不过总体还是忙碌且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