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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如鬼使神差(1/5)
按西方传说,天鹅在生命终结的时刻,总是要发出动听的哀鸣,人们遂将文人的最后作品,喻之为“天鹅之歌”。
公元858年(宣宗大中十二年),晚唐诗人李商隐,被罢盐铁推官,回到郑州荥阳后不久,忧郁而卒。诗人在临终前的这段时间里,曾经写了一首七律《锦瑟》。清代编《全唐诗》,将此诗列于《李商隐卷》的卷首。看来这首天鹅之歌,显然是公认的诗人代表作。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诗人的绝唱,写得美妙绝伦,意境无穷,堪称之为中国诗歌的天籁。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动情,为之倾倒。然而,迄今为止,没有谁能完全读懂它,弄通它。可它的艺术魅力,在心灵上造成的震撼,却是每个读者绝对真实具体的感受,不能不认为是诗的一种奇迹。
在那影影绰绰,朦朦胧胧,依稀仿佛,似有似无的诗境里,人们所读出来的:那浪漫神秘的恋情,那温馨甜蜜的思念,那绮丽美艳的伊人,那音韵犹存的锦瑟,那讳莫如深的往事,那难能自拔的伤感,那既嗟且怨的命运,那惘然若失的梦幻……所有的这一切,读者忍不住掬心自问,诗人到底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于是,宋以后,至明,至清,至民国,至当代,一千多年间,中国文人中间好玉溪生者,无一不在费尽心思,破解这首诗一样的谜,谜一样的诗。
谜,要是一猜即破,也就没有什么意味了;要是总猜不开,也就没有什么兴味了。他让你猜,又不让你猜透,这就是李商隐《锦瑟》的妙处所在。
实际上,这首约作于公元858年的绝唱,虽只八句,恰是诗人“坎凛终身”(《旧唐书·李商隐传》)的命运写照。他没有料到,在写作这首诗的时候,死神已经在门外恭候着了。
那年,他47岁,被罢盐铁推官。其实丢掉的这芝麻绿豆大的官,约相当于如今县政府里手工业局的局长,或者****一职,应该不至于当一回事的。可他,曾经做过侍御史,至少是局级干部,曾经补过太常博士,说不定享受副部级待遇,最后,职位剥夺,俸禄取消,成了无所傍倚的平头百姓,对诗人来说,实在够郁闷的。回到郑州的荥阳老家不久,心劳成疾,凄苦辞世。
47岁身亡,死得也太早了些,《全唐诗》中,我们还能看到崔珏的《哭李商隐》,“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为他抱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按照托尔斯泰“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事无双赢定律,文人太得意了,通常就写不出什么好东西的。相反,所谓“穷而后工”,所谓“文章憎命达”,对诗人作家而言,倒是想写出好东西的一条绝对真理。
因此,休看李商隐活得痛苦,死得惨怛,但是,文学史记住了他,读者记住了他。那些当时神气活现过的,不可一世过的,将他踩在脚下的衮衮诸公,那些侯门深似海,豪族目无人的达官高宦,将他晾在大门外干着过的,如今再也无人提起,可我们这位诗人和他的诗,却永远鲜活地存在着,这或许就是历史的公平。
说起来,很失敬,我对这位大诗人,是在我成为人所共辱的贱民以后,才熟悉起来的。以前读玉溪生的诗,觉得离我很远。直到1958年的春天,戴上“**”帽子,手里捏着户口粮食关系,逐出北京,发配到新线铁路工地,才有可能重读大师。
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落脚的地点,适在河南省的博爱县。而据当地文史资料,这里正是诗人的原籍故里。
这种鬼使神差的安排,一下子拉近了我与大师的距离,想不出来究竟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尽管那时,对其知之甚少,统共也背不出他十首诗。但我却知道他是个“坎凛终身”的人,因此,落魄的我,能有幸视他为同类,不禁感到鼓舞。尤其,一想到巨人尚且被侏儒踩在脚下,“**”的我被人蹂躏,也就差可自安了。
也许春风得意的人,读不大进去李商隐。那几年里,随身携带的清人沈德潜的《唐诗别裁》,其中所选李商隐的40首诗,曾是我得以寄托的精神绿洲。
山里的春天来得晚,被山挡住的太阳,也得十点钟以后才露面。在这深山老林里,那些一无去处,二无消遣的民工们,劳动之余,也只有抽旱烟,喝闷酒,兴致上来,扯开嗓子,哼几句梆子腔消磨时间。久而久之,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我也渐渐地听惯了乡民们所唱的,略不同于正宗豫剧的“怀梆”。
那时没有***,因而唱过野台班的老于此道的李商隐乡党,工余之暇,断不了串上几出,作为消遣。若不去考究说雅不雅、说俗不俗的半吊子唱词,只是倾听、欣赏、品味其声调,这些业余演员,唱到投入时,来劲时,也是蛮能煽情的。怀梆苦戏较多,如泣如诉的悲哀,呜咽缠绵的伤心,一唱三叠的感叹,愁肠百结的情思,那苍凉,委宛,幽怨,深沉的唱腔
,着实令我为之回肠荡气,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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