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先过了再说（1/2）

宋嘉问了问自己的良心，他的良心和他说，自己有点想过河。

周轻轻哭累了，也絮叨累了，就这么抱着他睡了过去。宋嘉琢磨着，估计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她以前养的那只猫，死活不肯松手。

你看，不是我先动手动脚，是你自己死皮赖脸不肯放手。

人皆有所求。

他师傅求的是人间之外的东西，凡人比如他就理解不了；他师弟求能有剑指四方的那一天，光明正大站在人前喊一声你们爹我还活着；长宁街上无论乞丐还是行人，人人求富庶满足。

宋嘉心里却没有什么渴望的东西。

功名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白添荣光，又不能叫阎王晚收他几年。

富贵吗？宋家的钱虽然不是他的，但他也从来没缺过钱花。

长寿吗？他身上的毒过了两个人，先前的解药早就没用了，一条烂命，他也不稀罕。

他想把周轻轻环在他身后的胳膊拉开，省得压着她，他的手刚放到她的胳膊上，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只听她闷着头喊了一声“别动。”

宋嘉替她往后抿了抿已经乱掉的鬓发，露出半张瓷白的脸来。

他的声音也放低了，放慢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一开始是睡着了，可很快又醒了过

来。”她还在闭着眼睛，宋嘉能看到她的眼皮和睫毛随着她说话，一颤一颤的。

“梦里都是从前的事，很多灯，很多血，就又吓醒了。”她若无其事的跟他重复着梦境，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那年上元节，许多人一起去看灯，人很多，我不懂事，偷偷溜走了。路倒是认的，暗巷子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有人骗我说另一条街有更好看的灯，问我想不想去看，我不信，因为我刚刚才从那条街上过来，那条街上的灯一点都不好看。他见我不信，就过来要捂我的嘴，我往外跑，正好碰到玉京往里面走。”

“那个人见是两个小姑娘，也不害怕，他的力气很大，一把揪住我们两个人，玉京咬了他一口，他挣脱后打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把她打到地上，他还想过去踹人，可我又喊又叫，他怕人发现，捂住我的嘴拖着我往里走。”

“越往里头的巷子越黑，我使劲挣扎着，但是挣不开，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宋嘉。”她说到这里，忽然睁眼了眼，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心稍微被她的眼神牵扯了一下，不疼，也不痒。要是有过心上人，你就能轻易明白这种感觉：我走了这么多的路，

仅仅是为了来看你这一眼，看见了，也不想问你的名字或是向你表达爱慕。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连同着往后的日子也有了期待。

“是什么？”宋嘉安抚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背。

“那个人一巴掌打的很重，我猜就算我死了，蒋玉京也会帮我报仇，掘地三尺把这个人找出来，哪怕他就是好命先死在前头，蒋玉京也会开棺鞭尸让他永生永世做个孤魂野鬼。”周轻轻笑着说道，仿佛前头那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害怕。那些都是抛砖引玉，现在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他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蒋玉京当晚就追上来，在那条黑巷子里，杀了他。”她埋在他怀里笑着说道。

“谁让她姓蒋呢？她祖父位高权重，仇人也不少，想杀她的人多的很，她出门袖子里一定掖着一把短刀。”

“她在马车上看到我，知道我们家怕人说闲话，她才一个人下来找我，为我杀了人。她比我大不了多少，一刀戳进去，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她说到这里，宋嘉感觉到她的身子开始发抖，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我们说好，谁都不能说出去。她让我先走，她想一个人留在那里，我

说我不走，我要等着你。”

“蒋玉京问我，是不是真的要等着她，我说是。”

“她让我先走，我说我不走，我等着你。宋嘉，你知道吗？是我说的，她让我先走。”她躲在他怀里，低声啜泣，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是我说话不算数，把她留下了。”

她见到蒋玉京，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脸红，她们一定以为对方活不成了，结果却在意外之下见了面。她掉进泥地里，自己却在岸上干干净净。

周轻轻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胆子。

宋嘉这下可算是明白她下午在园子里为什么哭了，翡翠说的那些话，作践什么的，她当时估计连掐死翡翠的心都有了。

他可得看着她点……

“宋嘉，蒋玉京不能出事，她要是出了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她捏了捏拳头，“你得帮我。”

宋嘉心说，她这算是白眼狼吗？还报仇，她吃了他家多少饭怎么不算算呢？有她这么做人的吗？拆了东墙补西墙？

宋嘉被她气笑了，搂着她笑的身子直抖，直等他笑够了他才问道，“在下不才，有什么能帮姑娘的吗？”

她从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