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蛙王子的性别2（1/2）

林蔚现在还是不会骂脏话的阶段，还是爸爸骂脏话会被妈妈一巴掌打到后背上的阶段。

人来人往，一个五岁的小孩找不到妈妈了。

如果林蔚会骂人，她一定想骂一句尼玛，然后再想一想弱弱的改成一句——我妈。

她前走了几步又后走了几步，四下是停不下来的人流，她思考了半刻，然后毫无道理的认为是自己走的太快了，落下了母亲。于是坚定的一步一步转过头向后寻找着。因为身材太小，于是她高昂着头，面无表情，嘴角自然的向下弯着，用一股倔强的表情认真的看每一张路人的脸。

一条条小腿从她身旁经过，她突然真切的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大人国的格列夫。

但她还不清楚失散意味着什么，没有向任何人求助，毫不慌张的认为自己在找妈妈这件事就像自己找书架上的书一样普通。

同时，一个毛茸茸的蘑菇头混着刺鼻的香料味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林蔚看了“小蘑菇头”一眼然后站在了店门口。那实在是潜意识的停驻。她别过身去，重新将视线转回汹涌的人流。

那些在她面前走过的西装裤，运动裤，牛仔裤，直到很多年后她也没有忘记——她在从这些裤脚里找一条鲜艳的粉紫色的条纹连衣裙。

“哎哟，这孩子找不到妈妈了吧？”那个和蔼的奶奶刚刚抱出过跌入塑料箱的孩子，屁股还没坐热，便看见前几分钟过出现的小孩重新回到了店门口。

奶奶：“你妈妈呢？哎哟，小孩儿怎么都不看住呢，真是愁人。”

林蔚没回话，她的嘴粘住了。身后窗外一束太阳光穿过货架直愣愣地照过来，照在他身上，照在他面前的地砖上。刚刚摔进箱子，现在坐在塑料小凳上的小男孩——他的头发丝好像会发光。

那个男孩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冰冷的好像夏天的井水。

井水？

她攥紧了手里的肥皂盒，突然跨越维度一般的认为，眼前这个男孩似乎可以套进王子的躯壳里。

但他不会主动的索要一个吻，公主的金球也不会砸到他身上。他被施了魔法，只会默默的坐在井边，等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那时候他就会……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林蔚的故事，她一转头只见林妈妈穿着条纹连衣裙噔噔噔的跑过来，一把将自己搂在怀里。

孩子已经找到，其他的那就都不重要了，徐琳在回头没看见孩子的一瞬间，受伤了的手指直到心脏好像过了电。她激动地一面跟店里的奶奶说些感谢的话，一面把林蔚的手死死拽住。

林蔚挣开妈妈的手，转头研究起小男孩的蘑菇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头发会发光。”

停顿了许久，就在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林蔚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声。

“陈湾湾。”

回家的一路上自然是妈妈反复问林蔚是怎么跟丢的，丢之后想什么了，哭没哭之类的问题，姥姥也跟着插了一路的话。

这个时候林蔚才知道，原来自己刚刚与母亲分离的情况叫丢了。

林妈妈这些问题她虽无不应答，但令她更为震动的是：青蛙王子也可以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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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了夜，电视里还在放着《亮剑》，陈湾湾对这种抗战电视剧一点都不感兴趣。一群人灰头土脸扛着长枪短炮轰隆隆响。但奈何，姥姥看着特别起劲。

“湾湾，快出来吃饭，你妈今天得挺晚才能回来呢。吃完饭姥姥带你出去看妈妈。”

陈湾湾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温温柔柔，相较于林蔚那个一个大字不识的姥姥，看起来好像要年轻一些。她敲了敲颈椎，把早上的剩菜热了热端上了桌。

“姥姥，我妈在哪呢？”

”你没去过，就在小区外面不远，洗车的那个地方。不过听说有人新给她介绍活了，洗车的确太累了，你妈干了几个月，看着的确吃不消。”

陈湾湾点了点头。她吃着饭，脑袋里想着今天市场里的一切。

浓浓的香料味道，混杂着水果香、熟食香。

但在这里，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滴水珠，被一片温暖的汪洋吞没。

她不常常去市场，那个地方有很多种人，很多种声音，很多种味道。但是她不会觉得有所不适，她很少有机会到市场上去，去听那些烟火气十足的声音。她喜欢听人说话，但在家里，只有电视机里有些鸡猫鬼子叫。家里只有晚归的妈妈和姥姥。姥爷是不在了的，听妈妈说，那是一瞬间的事，是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事。

姥姥是很少说话的，她常常是带着一卷毛线到公园亭子里头勾坐垫，要不就带个蓝色的小收音机听一听。陈湾湾跟在她身边，也是不许跟个孙猴子似的随便跑，只许静静坐在小石凳上。可那已经使她有异常的满足感了，听那些婆婆妈妈们讲着家长里短的事情，看着大爷们打的乒乓球从自己眼前一颗颗飞过。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