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爱不得（2）（1/2）

月宁昂起头，看向郭川柏，郭川柏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面容，好似方才怒喝一声的不是他一般。月宁缓缓站起身来，她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道：“庄主本意是让我嫁与皇家为妇。月宁命贱，即便不能入宫侍奉，倒也宁愿在庄内侍奉一生。这陈帛展与庄主有大仇您不是不知，为何偏生要让我嫁与这种人？”

“这是皇命！”郭川柏定定的看着月宁，他眼中的光芒让月宁心中一凛，好似又堕入冬日的冰水一般窒息、冰冷，她想尖叫出声，她想要责问，她想要乞求，可终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所有的话语像是被扼制在喉咙里，她的脖子好像被人扼住一般，她只觉哽得难受，像是一个临近窒息之人，憋闷的厉害。

郭川柏看她面色发白，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他拉着月宁坐下，柔声劝慰道：“便是他与庄主有大仇，你才更应嫁给他。陈帛展如今深受徽宗重用，自然不是当初那无名小卒可比的。如今他上承天恩，如此年轻便领了二品镇南将军的官职，如何又是咱们这小小的谦诚山庄能撼动的？你此番选秀，能入皇上的眼便也罢了，可此次，徽宗所寻皆是名门嫡女，为的便是拉拢朝臣巩固帝位。你既入不得宫，被皇上赐婚，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月宁知晓你与庄主自有你们的不得已。可月宁却想问一问，月宁这一生便要因你们的不得已断送了么？你们可曾为我想过，我不愿嫁，不想嫁，更不想嫁与这等狼子野心，心机深沉之辈！”

屋内陡然陷入了安静。月宁将这些话说完，心底的巨石好像落下了一般，浑身上下只觉松快了几分。她深拘一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回到：“宁儿不嫁。”

郭川柏上下打量了月宁一眼，他忽然笑了，“你随我来。”

月宁有些不明所以，可到底还是披上了大氅随着郭川柏朝着院中走去。

郭川柏带着月宁走到暗一房门口，月宁微微愣住，她昂起头看向郭川柏的背影，郭川柏推开门，这暗一的房中竟冷得如同冰窖一般！月宁疾走两步，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暗一跟前。暗一的脸色比昨日还要差上几分，她坐在床边，看着暗一的脸，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能救他。”郭川柏忽然开口道。

月宁猛然回过头来，她看向郭川柏，还未等她说话，郭川柏便自顾自的说道：“他中了毒。”

月宁声音喑哑道：“他，中了什么毒？”

“他出去这一遭，不知见了什么。回来便常说些什么，大越，细作之类的浑话。”郭川柏看着月宁，却并未回答月宁的话，月宁闻言微微一愣，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暗一，可人却忽的站起身来。郭川柏看到月宁的模样反倒笑笑，他继续说道：“这毒像是从大越而来

，若非暗一内功深厚，只怕这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了。”

月宁冲口而出道：“可还有救？”

屋内陡然陷入了沉默。郭川柏拍了拍手，一队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屋内。这丫鬟有五人，其中两人约莫十六七岁，余下三人皆不过十一二岁，可她们模样清秀，毫无媚态，想来是带入府中的上佳之选。那几个丫鬟深拘一礼，看样子倒是受了些训练，礼数极为周到，虽不比得宫中侍女，倒也有模有样。不过短短几日，郭川柏便能寻到这样的女子，对她倒也算是尽了心。

月宁的目光扫过这五名女子，这五名女子拘礼后便分散开来，其中两名年岁较大的，站到了月宁身侧，余下几个小的，也分列两端，不敢作声。五人分散开来，月宁这才瞧见五人身后，竟还站着一人。

这女子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样貌，她态度恭顺，蹲跪在中央，礼数更是极为标准，便是前几日教导月宁的嬷嬷，也做不到她这般腰背挺直，润物无声。她蹲跪在那处，若不是跪在中央，旁人更不会注意到她，她不声不响好似融为这屋内的一花一木一般。

月宁只觉这女子身形有些熟悉，她想要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却听这女子说道：“奴婢花辞，见过小姐。”

月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不觉有些瘫软，她手狠狠地握住床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你……是何人，既做了妇人打扮，不便与我入府了，快快回去罢。”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竟真的是李家嫂子！不过几个月，她却苍老得不像样子，她脸色极差，看向月宁的眼神之中却带着几分暖意，她朝着月宁柔柔一笑，更好像是从前她二人在小村之时攀谈的模样。她小声道：“奴婢夫家姓李，月前已过世，独留下奴婢一人，请还请姑娘给奴婢一个活路……”

月宁转过头去，看向郭川柏，她沉声道：“我不过是嫁入将军府，你竟还要找个嬷嬷来看着我不成？”她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意，她走到郭川柏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是怕我将那陈帛展杀了，还是怕我红杏出墙坏了你谦诚山庄的名声？”她咬牙恨恨道：“我早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这府中上下，皆称我是庄主的外室，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放肆！”郭川柏声音一凛，那几名丫鬟婆子这怒吼声吓了一跳，忙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