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账簿难算（1/2）

阳光斑影打在绿荫上，远处的屋檐檐角飞翅耸立，祁姝婷跟在妙文身后衣裙飘飞，面如瓷玉，额上还点了一抹花钿。

自那晚沈夫人同意让祁姝婷去管理府上的账簿，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沈府。

梅姨娘险些摔了瓷碗，惊道：“什么？！”

一个外人竟能管沈府的账簿，可沈知县居然没有阻拦，连沈芷兰也不禁怔然发愣，这个祁姝婷倒是有几分本事。

众人对这位表小姐的评价褒贬不一，听说今日妙文来寻祁姝婷后，纷纷来到荷池边围观。

沈芷兰自持矜贵，本不想过来掺和一脚的，但实在好奇，便也跟了过来。

有了之前在员外府的经历，她对荷池就有些恐惧，坐在旁边的凉亭中，春香站在一侧为其打扇。

等了许久才见两个妙龄女子过来。

妙文冲着沈芷兰略微颔首，笑了一下。

沈芷兰轻笑道：“恭喜表姐如愿以偿，夫人可从不让我们去她账房。”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祁姝婷低头红脸，有几分不好意思。

“那是婶娘心疼表妹，不舍得让表妹去吃苦头呢。”

话落，人已经走远。

看到妙文和祁姝婷两人的背影，沈芷兰气得差点儿绞断了手帕，暗暗在心中扎着小人，骂祁姝婷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春香原想安慰几句，但她上次被毒哑了嗓子，现在还未彻底恢复，只好保持缄默。

与她相处数年，沈芷兰何尝不知晓春香此刻的心情。

于是道：“你这药也喝了不少，可始终不见成效。”

大夫说春香余毒未清，嗓子不太可能恢复了，极大可能以后都说不了话。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成了哑巴。

沈芷兰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春香，还是有几分真情在，她道：“要不，我去求求沈滢秋，她……”

忍不住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沈滢秋连大出血这种惊险万分的病都能治好，肯定也能治好春香的。

但要她低头，沈芷兰迟疑了。

一抬头，看见春香期盼的眼神，沈芷兰的迟疑化为了坚定。

“咱们回兰轩阁去，找几样东西送给她，她的医术极好，一定有法子治好你。”

账房外有一棵海棠树，此刻枝繁叶茂，花瓣粉白可人。

祁姝婷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千万不能表现出不好的一面，她一定要留下来才行。

可转念又一想，沈夫人之所以留下她，并非是欣赏到了她的才华，而是替女儿沈滢秋赎罪，那点子小心翼翼也就烟消云散了。

“给婶娘请安。”

沈夫人今日穿着一件深蓝腾云纹的上衣，端着茶盏，笑容可亲，虚扶了她一下。“起来吧。”

“你不必紧张，今日只是让妙文带你简单熟悉一下账簿的记账方式，可带了算盘过来？”

祁姝婷舔了下唇，摇头。

该死，她竟然忘了要带算盘过来。

“无妨，我们这儿有备用的算盘，你且用着，看顺不顺手。”沈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对于算账先生而言，好的算盘会事半功倍，随身携带算盘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但祁姝婷不是普通的算账先生，不可与一般人相比较。

祁姝婷谢过，道：“明个儿我就将自己的算盘带过来。”

沈夫人只在账房里待了不到一刻钟，便寻了个借口离开，其他的琐事皆有妙文来交代。

妙文取出一个市面上常见的算盘，放在了案桌上，又从一旁拿出十余张纸，道：“江州到蕲州的路程遥远，婢子怕表小姐生疏了，所以就找了些后厨打杂婆子随手记下的数目，先让您练练手。”

说是打杂婆子随手记下的，可祁姝婷见纸张上的字迹工整，明显是妙文再誊抄了一遍，或者说这些数据都是她编造出来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她，测试她到底懂不懂算账。

“这有何难，我待会儿就给你算出来。”祁姝婷心中微微自得，她三岁就会算账了，这些简单的账目，她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来。

妙文似笑非笑，道：“看来表小姐很有胜算。”

端来了一盘果子，和一盏新沏的热茶，妙文迆迆然地走远，坐在另一处案桌上习字。

一滴晶莹的汗珠啪嗒落在纸张上，祁姝婷蹙起眉头，这账目怎么有些看不懂，明明很简单，但总是算不清楚。

以往在家中，管家交给她的都是一些大数目，可现在纸张上记录的全是琐碎到几个铜板的小数目。

大数目中夹杂着各种小数目，简直让人头晕眼花。

祁姝婷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尝了口茶，提笔写下一个数字，随后又很快的划掉，算盘敲的此起彼伏。

听见打算盘的声音就没停歇，妙文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她就知道这些账目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算出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酉时，太阳西沉，鸡鸭回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