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老四的事，宫中难道没有什么传言吗？”杨广沉默片刻，忽然反问。

冯静怔了怔：“我没听到……”

“阿静！”杨广忽然打断了冯静的话，“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不许因为旁人而来骗我，你忘了吗阿静？如果你来求人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还不如早些回去吧。”

见杨广背转身，冯静忽然道：“传言都说蜀王杨秀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为得罪了阿麽哥哥你，是你在背后指使杨素罗织罪名才害得蜀王被皇上厌弃至此。”

杨广慢慢转过身来，神色不豫的看着她：“我既然是害他的人，那你向我求情岂不是将老四逼入了死路？”

冯静摇摇头：“我相信阿麽哥哥没有那样做过。”

“为什么？”杨广嘲讽的笑了笑。

“你已经是太子了，何必多此一举，为自己树敌？”

“树敌？”杨广哼了一声：“因为自本宫做了太子开始，杨秀就屡出狂言，意甚不平，他欲除本宫而后快，本宫自也不能容他，所以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后患和眼中钉……阿静，不知道你听到的那些传言中，有没有这样的版本？”

冯静闻言有些愣住，随后竟然笑了笑，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没有。”

杨广眸色幽黑，他看着冯静的眼神中难探深浅，却慢慢有了丝丝的笑意：“怎么说？”

“阿麽哥哥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更何况在众人眼中城府如此深沉的阿麽哥哥又如何能坦然说出他的计谋？”

杨广看了她许久，才自身后的书桌上抽出了一本折子递给阿静。

“给我？”冯静诧异。

杨广淡淡道：“打开看。”

冯静虽然不解，还是依言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层层罗列的都是奏报杨秀过失的。

蜀王杨秀奢侈无度，车马被服皆拟于天子之威，纵容下属，屡犯规制，虐民为喜，肆意无度……冯静只觉得一阵晕眩，她没有继续看下去，慢慢合上了折子。

杨广从她手中接过了折子，“这样的奏报父皇那里都能堆成山了，阿静，父皇的耐心如何你我都知晓，所以今日之祸皆是老四自身惹来，与我杨广何干？”

“可是……”冯静欲言又止，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杨广拖长了音调看着冯静：“看在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我会替老四求情的，你放心吧。”

冯静转忧为喜：“那谢谢阿麽哥哥了。”

“只说谢谢就完了？”杨广戳了戳她的头：“容我想想，我想要什么谢礼再说吧。”

杨广果然言出必行，他亲自求见了杨坚。最终皇上的旨意是将杨秀废为庶人，幽内侍省，不得与府中妻妾相见，只拨婢女两名驱使左右。

皇上的旨意下来后，杨素来见过杨广。

“太子殿下，蜀王不除必成殿下他日的后患啊，殿下为何留他性命？”杨素既不解又不悦。

杨广递给他一杯茶，又打开廊下的窗子，一缕微风划过，洒下了深秋的幽凉。

“国公，你看那株梧桐，一到秋末便会叶落枯黄，哪怕给它再多的养护也于事无补，因为那就是它的命数，谁都无法改变，也阻止不了它枯萎的脚步，就像四弟。”杨广淡淡道：“父皇自幼便不喜他，于是他就像那株梧桐树，哪怕开得再枝繁叶茂也没有用，该凋零的时候必会凋零……其实国公不觉得四弟是个难得的将才吗？既有武艺又有胆气，只可惜他是父皇的儿子，可惜了。”

杨素似乎终于明白了杨广的意思，细细琢磨他的话许久，才叹道：“老朽佩服殿下计谋，刚刚妄言了，还望殿下赎罪。”

杨广微微笑了，双手去搀扶杨素：“国公说得太见外了，国公对本宫的关心，本宫铭记于心，绝不会忘记的。”

杨素胡须动了动，最终仅是一笑。

经由杨秀一事，冯静和杨广的关系似乎又和从前一样了。

月夜，东宫的小春亭，他们二人在聊天喝酒。

“听说，皇上十分宠爱宣华夫人和荣华夫人呢。”冯静有些醺然地笑：“原来那时候阿麽哥哥说得另有安排竟然是将她们献给皇上，你真舍得，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一定会将她们留在府中的。”

杨广执杯一笑：“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么好色的一个人啊。”

冯静不好意思的捂脸：“也不是……不过男人都是好色的，就像皇上最终还不是娶了新夫人……”她自己说完后忽然大大的嘘了一声：“啊，不能被人听到，要被砍头的。”

杨广睨她一眼：“有我在，谁敢砍你的头？”

“对，你是太子，将来就是皇上。”冯静笑眯眯道：“你要答应我，将来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砍我的头，好不好？”

杨广握住她去碰酒杯的手：“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的，阿静。”

冯静似乎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你喝醉了，喝醉了……”

杨广低叹一声：“喝醉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