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杜掌柜（1/2）

之后，伊心去了丽人阁。

丽人阁是她生母娘家的产业。只是外祖父一生只得一女，百年之后家业便传给了田氏。田氏过世后，丽人阁自然就流落到赵厚朴手里，美其名曰替她们姐妹打理，实则如今尽握在谭氏手里。

奶娘说让她进城之后去找找丽人阁的掌柜，看是否被谭氏换了人。说掌柜跟随外祖父多年，知道很多田家的事，如果可能，他一定会替她们姐妹守着店铺，不被谭氏侵占了。

丽人阁是一间集卖布匹、刺绣和制作成衣的布庄，位于王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两边俱是修缮华美的茶楼酒肆、珠宝首饰行，来往的马车也都是奢华精致的。

伊心很意外的发现，丽人阁里面的伙计全都是女的，最小的也梳着妇人头，二十岁出头，年纪大的差不多四十岁，却都是身材纤细，穿着店里最时兴的衣裙招待客人。

时间还早，店里就已经有一拨客人在了，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十一二岁，穿着均是不俗，叽叽喳喳谈论着花样、款式，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全然没有淑女们的娴静模样。

伊心一进门，马上就有一个三十左右穿着白底绣绿萼梅衣衫的妇人迎上来：“这位公子，请你往这边，我们店里男女客是分开来的。”

伊心笑了笑，“贵店好巧的心思。”

店面很宽，分成了两区，只不过男宾区的颜色比较单调，青灰蓝黑，成衣也都以稳重为主，大约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不像女宾区，全是花团锦簇的颜色，花枝招展的，让伊心看得头晕眼花。

妇人笑了笑，“公子是想买布匹还是想买成衣？”尽管伊心身上的衣裳料子不上档次，她脸上也没有显露半分轻视。

“请问杜掌柜可在？我想找她。”伊心道，她猜想杜掌柜肯定也是女的。

“不知公子找掌柜有何事？她近来身体不适，今日还未到店里来。”

“身体不适？那她家在哪里？我正巧略通医术，可以过去替她瞧瞧。”

妇人脸上为难，犹豫一会之后道：“请公子在此稍候，我去问问。”

说着招了个未留头的小丫头过来，给伊心沏了一盏茶，妇人就往后面去了。

果然如伊心猜测的那样，没过多久，刚刚进去的那名妇人便跟在一个青丝梳得一丝不苟，看年纪应该过了半百却半点不显老态的精明妇人身后出来。

那妇人穿着杏黄色上衫，下面系着青绿色马面裙，走路带风，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暗黄的面色，一张红唇，衬得她精神尚好。

伊心却已看出妇人应该有些阳火之症。

伊心站起来，对着杜掌柜盈盈而笑，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眼前这个妇人没来由的有好感。

杜掌柜面色凝肃，停在对自己笑得一脸爽朗的少年面前，心头微有些疑惑，“我们认识吗？”

伊心摇头，“我与杜掌柜一见如故。”

刚刚接待伊心的那个妇人瞪大的眼睛，如果两人的年纪不是相差太大，她都要骂伊心是登徒子了，这不是在调戏杜掌柜吗？

伊心没有错过两人脸上的错愕，笑道：“杜掌柜，我们能否换个地方说话？”

杜掌柜点头，“我们去后面。”

“掌柜……”妇人微微担心的阻挠，这个少年看着明朗，实际上心思如何，可要小心呢，最好避免跟他单独相处。

伊心只笑着，什么也没说。

杜掌柜转身，示意伊心跟上来。

店铺后面别有洞天，很宽敞的一个院子里，挂满了刚刚染色出来的布匹，一排排，桃红柳绿，随风摇曳，别有一番景色。

杜掌柜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一张丈余长的案台上散落着各种小色片，还有不同的花样绣品，角落里堆放着一卷一卷的布样，算是忙中有序。

“这里最安静，公子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杜掌柜指着地方，示意伊心坐，她坐到了案台后面的一张椅子上。

伊心看到窗台上的茶壶，里面是冷茶，正好。她沾湿了帕子，在脸上擦了几把，再放下头发，才转身。

杜掌柜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变成了少女，还是一副她很熟悉的面孔，震惊地站了起来，颤声道：“大小姐……不，你不是。”

她亲眼看着赵慧心入殓，少女美丽的脸庞都被池水泡得发胀，完全变了形。

那么漂亮温柔的姑娘，就这样没了，她伤心得吃不下睡不着，这几日状况好些了，却又常常腹胀、腹痛，昨夜更是痛得她整宿睡不着。

人死不能复生，眼前这个姑娘跟大小姐很像，但她还是看出了区别，一怔之后，她突然想到：“你是二小姐？”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赵慧心出事了。

伊心对赵慧心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到底是一位多么神奇的姑娘？从太妃到杜掌柜，一个两个都待她极为真心。

“我是赵伊心。”

“太好了……太好了！二小姐你还活着……”杜掌柜激动得老泪纵横，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