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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悲歌”之余(1/2)
——关于《燕赵悲歌》
你叫我说什么呢?
我真心地羡慕你。你远远地躲开了那些所谓的“重大题材”、“尖端题材”,致力于琐小题材,多写那些能引起所有人兴趣和同情心的所谓“普通人”、“小人物”。你写的典雅优美,娓娓动听,远离政治和一切是非,却有引人入胜的消遣性和娱乐性。它充分显示了你纵横驰骋的才气,它是真正的艺术品,想必能传之久远。
群众需要典型,而作家需要人物,尤其是中间或偏后、偏小的人物。这是很时髦的,所以不论理论家、作家还是读者,都很喜欢你、敬佩你,原因也在于此。
以前曾经很时髦的“重大题材”、“英雄人物”,现在却大大地背时了。甚至一提起这些就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反感,有人就说看文学杂志不看头条小说。这话是否有点偏激,且不去管它,它暴露了群众的一种情绪:对假文学的厌恶和报复!这种文学现象也是对假文学的一种反对。
如果生活中老是作假,这种生活就没有希望了。对文学来说也是如此。
但是,因题材而对文学分类,给作家排队分等级,却是不足取的。创作从来不取决于题材,有人能把“大题材”写小,有人也可以把“小题材”写大。作家的个人因素极大地影响着对题材的选择和运用,“应该按自己看到的那样来表现生活,而不必按别人看到的那样去写作”。任何事物都会随着不同作家的不同眼光而变化的。
我从来不特意追求“重大题材”,也不成心去追求“琐小题材”。什么事物燃起了心里的创作之火,就抑制不住想去探索和表现这一事物。我何尝不佩服那些凭可靠的资料、丰富的专业知识写作的“学者型作家”,而我往往只能依靠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和思考。我何尝不佩服那些客观的、冷静得趋于淡漠地、无动于衷地、不露声色地表现生活的幽默型作家,我甚至也用类似的笔墨写过一些作品。但是,当潮水般向前涌进的生活把我卷进去以后,我便不能再保持冷峻和漠然的态度。因而也就暴露了我的弱点:离生活太近、太实。所有麻烦都来自这种“近”和“实”。
即使前面有个是非坑,身已至此也非往下跳不可。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后推着自己,这力量像浪涛拍岸,石破天惊。它是什么呢?
生活像史诗般宏伟壮观,气势磅礴。它像大浪淘沙,又像显影液,分明能检验出各种人物的本质、价值和能力。也许我们正处在一个行动上最为活跃,思想上最为复杂的时期。我深深感到手里的笔是这样软弱无力,写出的文字缺斤少两。我当如何?逃避吗?退缩吗?自知写不好,不如趁早绕开,也许不失为聪明之举。然而我始终没学会驾驭生活,却常常被生活所驾驭,可谓鬼使神差……
再看这些人物,他们坚强有力,异常复杂,极端敏捷,充满自信,身上又交织着各种矛盾。特别是中国的农民,他们的命运就是中国的历史。经过多少年的大起大落,终于勃发了新的生命力,农民的智慧、农民的力量,让世人感到惊讶!千变万化的生活,带来人的千变万化,变换着人和世界的关系,真令人瞠目结舌。在一个个这样强烈而真实的人物面前,我有时真感到无能为力,仿佛是由他们牵着我的笔,我只好信马由缰,不能控制。
生活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小说写得新颖而丰富呢?
文学只有在特定的社会历史背景下,才能显出它真正的含义。作家应当捕捉住生活的跃动,那才是人物生命的旋律。只有感觉到了这种节奏,才算是开始理解生活了。把情节融于真实生命的旋律之中,让激情和素材熔于一炉。没有激情,思想就会打蔫儿;情绪激动起来,就会把思想推向前进。
真实的生活是检验作家思想的燧石,作家敢碰这块燧石吗?表现自己对生活的思考,表达生活中某种先进思想——是作家的一种责任吗?
请你不要误会,别把这番话拉扯到“改革”上面去。不要用“改革”的概念去套生活,更不要用“改革”的概念去套文学。何谓“改革”?何谓“写改革”?一个生气勃勃的社会,怎么可能设想会有一年甚或一月的停顿呢?生活必须有不断地前进。把正常的发展,应有的进步都称做“改革”,大事小事都冠以“改革”,喊得响则响矣,其含义是不是有点用滥了?热热闹闹,说得多做得少,岂不有“君子动口不动手”之嫌?日后有个一差二错,又把罪过全部推到“改革”上!每逢听到别人说我某一篇作品“是写改革的”,我就手足无措,诚惶诚恐……
笼统地说,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写改革”。最初引起我创作冲动的往往不是所谓“改革”的事件。就以你提到的《燕赵悲歌》为例:物质文明使农村的伦理道德观念发生了很大变化,家庭现代化了,家庭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夫妻间、父子间、同村的乡亲父老间也起了微妙的变化。钱多了,不可能不带来各种精神上和文化上的后果。我所熟悉的农村变得陌生了,许多年来最少变化的农民的形象正在发生巨大变化……这才是激我深思的地方。
对作家来说,只能到人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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