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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十六章(1/2)
这天早晨,周立言又挟着“被单地图”到火车站去讲课。可是没过多久,只见他满头大汗地跑回馒头形小山包,喘着气大声喊:“咱们的火车头冒烟啦!”
正在给学生上国文课的章校长心头一震,并不完全是喜悦,那种“过一站少一站”的感情伴随着喜悦同时产生,还掺杂着几分离愁。柳州!你馒头形的小山包,马蹄形的小院,一天两顿野菜粥,“难民之家”,“抗战画展”……这人生的一页就要掀过去了么?
教室里鸦雀无声。正在上课的学生们一动不动。李长辛跑来,站在门口等待着。
章校长镇定了一下情绪,远非兴奋地宣布了:“下课吧!”又让李长辛去把全体正式职工请到这间教室来开个短会,“把鲜于国风和小陈老师也请来!”
全体师生员工很快就端坐在教室里了。唯独缺少鲜于和小陈教员。“快开会吧!”周立言催促着。
“找不到鲜于和陈先生,他俩一早就出去了。”李长辛说。
刘菊淡急得满脸绯红,哭声地说:“不能扔下他们!我去找,我知道鲜于在哪儿!”说着就往外跑。
周立言立刻追了出去,把刘菊淡截到大门外,死劲拽住她的胳臂,气急败坏地嚷着:“你疯啦!你到哪儿去找?要是误了火车,留在柳州,你就别想活啦!”
“放开我!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刘菊淡拼命挣扎。
等李长辛和章校长追出来的时候,刘菊淡已经跑没影了。头上冒汗、脸上流泪的周立言呆呆地站在路旁,手里抓着一只撕下来的女人衬衣袖子……
“快追!李长辛,快把刘小姐追回来!”章校长也急了。
李长辛追到十字路口,人海茫茫,毫无目标,往哪边追?大力士浑身是劲儿也没处使呀。他又飞快地跑回校门口,一手拽住章校长,一手拉着周立言,不容分说就往回走,将二人推进教室,自己堵住了门,大嗓门叫一声:“快开会吧!”
会开得很短。无非是分分工,各自收拾行李,以及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章校长亲手摘下了“扶轮中学”的牌子,领着大家走下馒头形小山包的时候,回头看看那马蹄形小院,一股惜别之情油然而生,人人眼里噙满了泪花。是啊,屈指一算,在柳州滞留了两个多月,今天西去,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他们赶到自己的闷罐车厢跟前一看,才发现那些准职工已经捷足先登——爬到了闷罐车厢的顶盖上,各据尺方之地,或坐或卧,一声不响,表情木然,都在认真地准备着迎接那风吹、日晒、雨淋的煎熬啊!
章校长心里一动,赶紧爬上车顶——他希望鲜于和小陈老师也坐在上边。看了一遍,失望之余,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怎么不见了萍萍?
他跳下来,掏钥匙开车厢大铁门的锁,这时才发现车厢底下也有准职工——他们用麻绳和铅丝,把扶轮小学的门板、铺板和黑板拴在车厢底下的车轴之间,很象吊床,而且已经铺上了被褥,躺在上面了。
章校长急切地猫着腰,围着车厢巡视了一遭儿。只见谭老板娘子和萍萍;大三元的厨师和女裁缝;还有两对男女,各占一角一铺。虽然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距铁轨仅一尺来高,却是各立“门户”,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沾边。章校长明白了,这些“扶轮中学”的准职工,彼此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谅解”,谁坐车顶,谁拴吊铺,早就协商好了,而且,他们的消息更灵通,早就偷偷地拆卸了小学校的门板铺板,并且捆扎好了自家的吊床,否则哪儿能搞得这般快呢!但他又想不通,大三元的厨师和女裁缝,还有那两对儿男女,是怎样结合在一起,忽然变成了“抗战夫妻”?
看到了萍萍,章校长感到松了半口气;另外的半口冷气又倒吸回去,怎么没看见独眼韩呢?难道他要往闷罐车厢里挤?还是他和谭老板娘带着十五岁的小姨子睡一个吊铺?
一连串的疑问,一个也解不开。更急迫的难题却摆到了面前:刘菊淡能找到鲜于国风吗?就算找到了,他们能在开车之前赶回来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他们?理智点儿吧,冷静下来吧……我没有权利离开这些孤儿和图书!那么,派别人去找?周立言肯定不去,李长辛要是也不肯去,那怎么办?唉唉,去了,都赶不回来又该怎么办呐!
章树人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月台上来回乱转。李长辛正领着大家装车,惟恐校长又去找刘小姐,便跑过来把他拽住,指着正在冒烟的火车头说:“校长,您看哪,它光冒黑烟,没喷白汽。这劈柴火车,要烧足了大汽,且得几个钟头呐!刘小姐她能赶回来。”
此时刘菊淡光着一条胳臂(袖子被周立言拽掉了),真象个疯子似的,拼命快跑,不顾一切地爬上了立鱼峰……喊哑了喉咙,也没找见鲜于国风的影儿。她彻底失望之后,也就不再着急了,拖着疲乏的双腿,慢慢腾腾地往回走着……“快点走吧!去火车站,也许火车还没开。要是脱离了扶轮中学,等待着你的将是什么命运?简直不堪设想啊!”这是她的心声,在反复警告自己。然而,浑身无力,象散了架子一样,实在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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