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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1/3)
寒流滚滚,气温骤降。
火车站破败不堪,如同一艘老朽的游轮,奄奄一息地停泊在从五湖四海不断汇集的人流之中。常常听人说,吵翻了天,打翻了船。再怎么地人声鼎沸,要想翻天,谈何容易,即便翻了一重天,天外还有天。惊涛骇浪席卷,翻船弹指一挥间。虽然深陷在众声喧哗的巨浪滔天之中,但是火车站——这艘病入膏肓的游轮依旧坚若磐石,岿然不动,令人不由得不佩服得七窍流血、肝脑涂地。
售票大厅的每个窗口里都蜿蜒出来一条长蛇;长蛇毗连着长蛇,煞是壮观。我一开始就排在门口,排来排去、排去排来,依旧排在门口。前面不断地有人插队。
等待的滋味最不是滋味,尤其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时至今日,我还常常发自肺腑地感慨,最能锻炼人耐心的是在火车站排队买票;最最能锻炼人耐心的是买票时,前面不断地有人插队。
我越来越烦躁不安,蓦然回首看守包裹的老操,发现老操正在怡然自得地观注排队买票的我。老操对我嫣然一笑,随即转移目光,抠起鼻孔来。两个鼻孔循环往复,深入浅出,老操抠得津津有味。我看得滋滋有味。
世上居然有抠鼻孔抠得如此专心致志、其乐无穷的人。我在对老操刮目相看的同时,自鸣得意:世上观赏抠鼻孔的,像我这样一往情深、神魂颠倒的也不多。
我不由自主地将一根手指头塞进一个鼻孔里,抠了半天,不仅不享受,还难受。我恍然大悟,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些事情有些人享受,有些事情有些人难受。
最糟糕的还不是从抠鼻孔中找不到乐趣,找到了不舒服,而是当我毅然决然地将手指头往外拔时,不仅没拔出来,还深深地戳了进去。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急急匆匆地插队到我前面时,自作多情地碰撞了我。
插队时,难免会碰碰撞撞。可是,你怎么就不碰撞我的胸脯呢?我的胸脯虽小,毕竟有些弹性,你一不小心碰撞上,有可能我有点不太舒服,可是也有可能你比较享受。你怎么就专拣我抠鼻孔的手指头所在的手所属的手臂呢?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从鼻孔里拔出带血的手指头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呀?”玲珑女孩充满怜爱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冲撞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插队总是有意的吧。不仅有意,还老谋深算。不插女人队,插男人队——插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队。还疼不疼呢!都流血了,不疼才怪呢!
“我帮你擦擦,帮你擦擦!”玲珑女孩灿灿烂烂地说。我沉浸在玲珑女孩余音袅袅的甜美之中。
玲珑女孩掏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手帕,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握住我沾血的手,另外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仔仔细细地擦。我陶醉在玲珑女孩小手的温润之中。
啊,我爱死排队买票了!
啊,我爱死抠鼻孔了!
啊,我爱死冲和撞了!
超级享受的同时,我侧目老操——老操还在全心全意地抠鼻孔,比我还要享受。
玲珑女孩擦干净我的手指头之后,依旧抓住我的手不放。我索性装糊涂。玲珑女孩比我还要糊涂,不仅抓住我的手不放,还越抓越紧。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稀里糊涂呀!
“哥哥,你去哪里呀?”
“我去天津。”
“去天津干什么呀?”
“打工。”
“这么小就出去打工呀!打什么工?”
“油漆工。你呢?”
“我去济南打工,做保姆啦!”
“这么小!你怎么不继续读书呀?”
“我和书本大眼瞪小眼,我看着它难受,它看着我不舒服,既然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么就各自蹦跶吧,小学三年级时,我就离开学校了。你怎么也辍学啦?”
“……”
“往事不堪回事!既然不想说,就不说吧。哥哥,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是。你呢?”
“我才不是呢。只不过,以前都是亲朋好友结伴同行的。”
“这次出门的只有你一个人?”
“是呀!”
“你不怕吗?”
“不怕!天大、地大,到处是我家!”
好不容易,玲珑女孩和我都买到了当天傍晚的火车票,尽管都只是站票,可是,比买不到还是强多了。
中饭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和老操急急忙忙地离开售票大厅。一路上,玲珑女孩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担心老操不满,要我摆脱玲珑女孩。熟料老操根本无视玲珑女孩的存在,神情漠然,一言不发。我暗暗思忖:“肯定是被大客车上的姑娘伤透了心!”
一个小饭馆里,简简单单地吃过清汤面后,我和老操以及玲珑女孩回到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
老天爷最喜欢捉弄弱势之人。凛冽的寒风越刮越大。广场上,尘土飞扬,纸屑飞舞。滞留在广场上的旅客一个个抱头鼠窜,东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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