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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1/4)
正月二十凌晨,寒风萧萧,天昏地暗。
我拎起行李,慢慢地走出房屋大门。
在附近个体户家做小工的姐姐和在小学读书的妹妹紧跟而出。
回家治疗的父亲在母亲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在姐姐、妹妹的身后。
母亲泪流满面。父亲面色苍黄、瘦骨嶙峋,不停地咳嗽着。
我在院门内侧停了下来。
“儿啊,儿啊,我的儿啊……”母亲哽咽着说。
“一朝为师,终身为父。我不在你身边时,要好好地听师父的话。”父亲艰难地说。
“爸爸、妈妈,你们回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放心好了,我和妹妹会把弟弟送上车的。”姐姐说。
我头也不回地跨出院门,大步流星起来。“哥哥,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妹妹说。
凌晨的小村庄隐隐约约在一片肃杀之中,显得格外地凄凉。
我咬紧牙关,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姐姐拎着我的行李步步相随。妹妹牵着姐姐的手。
一路寒风。
一路暗淡与冷清。
一路沉默。
一路忧愁和悲哀。
路过埋葬着祖母的鬼都时,我停了下来。鬼都包裹在黑压压、阴沉沉的松树林中,静悄悄的。妹妹死死地拽住姐姐的手,浑身颤抖着。
“小犬,去看看奶奶吧。”姐姐轻声说。
我大踏步地走进松树林。
祖母的坟墓孤零零在“鬼都”之中,一抔黄土,一堆凄寒。坟墓上的枯草张牙舞爪,瑟瑟作响。
姐姐跪到祖母坟墓前,连连磕头,低声说:“奶奶,在世的时候,您最疼最爱的是小犬,小犬就要独自去他乡异地打工了,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复杂,不安全,小犬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您如若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您的孙子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啊。”
我一声不吭,妹妹拽紧我的手,小声地抽泣着。
我们慢慢地离开鬼都,慢慢地走到曲曲折折的小路上。
站在路中间,回首波涛汹涌在茂密的松树林中的鬼都,我心潮起伏——
奶奶,我最亲最爱的奶奶,您的孙子就要离开家乡去千里迢迢之外了。我不想离开父母和姐妹。我不想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我想读书。我想与老师和同学快快乐乐地呆在一起。可是,我不能不现在就远走高飞,不得不立即去打工赚钱。曾经三个孩子都在校读书,家里早就贫穷萧萧了。尽管姐姐已经辍学,可是,还是举步维艰。孰料天公不仅不作美,还落井下石,父亲不幸重病缠身。本来就已经穷困潦倒的苦寒之家苦上增恶苦、寒上添烈寒。万般无奈之下,在县医院治疗的父亲不得不提前离开医院,回家卧床休养。我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子,当这个家庭风雨飘零中摇摇欲坠时,我必须担当起来。这不仅是对在世的亲人的一种交代,也是对您的一种交代。只有我赶紧学成手艺,赶快赚钱,才能尽早促使父亲恢复正常的医疗,才能尽快偿还父亲治病欠下的巨债,才能保证妹妹的继续求学。等负债累累、朝不保夕的家庭彻底摆脱危机之后,您的孙子我再重新回到学校,努力考上大学,光宗耀祖,以慰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奶奶,我最亲最爱的奶奶,年底回家,孙子再来看您,再来给您磕头、烧纸,再来和您说话。再见,我的亲人,我的奶奶!
岁月如风,世事高深莫测。
任何事情,只有结果显现的时候,才知道过程会是多么地漫长,多么地艰辛。
人生是一组牌,其中的一张倒下了,十有八九会连锁反应,导致其后的接二连三地倒下,深陷其中的你唯有苦苦挣扎,无可奈何,无力回天。
离开学校之后重回学校谈何容易。
侥幸回到学校之后,考上大学又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接下来还要面对许许多多始料未及的人生变数。
岁月不饶人,当一个人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不但一岁年龄一岁人,一岁比一岁身心疲惫精力不济,而且一岁年龄一岁工作机会,一岁比一岁工作机会渺茫。
直到今天,我还不能从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中彻彻底底摆脱出来。
一辆破旧的汽车老气横秋地停靠在坑坑洼洼的马路边,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疲惫不堪的老人。
尽管汽车里面已经塞满了嘈嘈杂杂的人,可是,还有不少的人不要命地往车子里面挤。除了少数走亲访友的,都是成群结伴的背井离乡的打工者。
我四处张望老操。老操靠窗而坐,从车子窗口伸出来乒乓球脑袋,大声叫喊:“小犬,我在这儿,过来,快过来呀,从窗口往里爬!”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行李塞进包满为患的汽车行李箱里,然后飞奔到老操旁边的窗口下。
老操身旁的窗口左右两边的窗口都有人正在全力以赴地往里钻。左边的人一不小心掉了下来,屁股结结实实地着地,嗷嗷直叫;右边的人卡在窗口中,进退两难,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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