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借不还者，概不负责（1/2）

“涂医生，你可知道橐?（tuo fei）？”

“橐?？”

“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的一种独足鸟，在《拾遗录》里称为青鸐（di），而在《山海经》里则被叫做橐?。”

桌上的沙漏正好漏完，尹生生的手指在沙漏上划来划去，发出并不悦耳的声音，她带着诱惑的语气问道，“还要听下去吗？”

涂守伊被尹生生孩子气的表现逗笑了，他习惯性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尹生生手里的沙漏抢过来，放在自己手旁倒置。

白色的沙子开始流淌，尹生生双臂放在茶几上，将脑袋横放在手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沙漏，语气平平，“书中记载，橐?生活在羭次山，形状像一般的猫头鹰，长着人一样的面孔，只有一只脚。它的习性比较特殊，别的动物都是冬眠，而它却是夏眠，常常是冬天出现而夏天蛰伏，夏天打雷都不能把它震醒。”

听着尹生生的叙述，涂守伊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他带着迟疑提问道，“难道这橐?还能改善人类的睡眠状况？”

“古时候就有人把橐?的羽毛取下，放在身边，的确有安眠的功效。”说到这里，涂守伊陷入沉思。尹生生抬起了歪着的脑袋，眼睛里冒着好奇的光芒，“话说你那个叫徐轲的病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涂守伊的面色凝重起来，“既然只是有安眠的效果，为什么他现在会昏睡不起？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次看到涂守伊带着怒意的表情，尹生生有些害怕地往后缩，“我能做什么？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明明是他自己偷了书舍的书签，我都没找他算账呢，你还为了一个小偷指责我。”

“书签？”

尹生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木质的书签，书签上镶嵌着一片银色的羽毛，被塑料的薄膜包裹着，看起来极为普通。

“看

起来像是用鹅毛加工出来的，真有你说的那种效果吗？”涂守伊显然并不相信，他没有告诉尹生生徐轲三天前被送到医院，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就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无从下手。

眼睛一直盯着沙漏的尹生生默不作声，沙漏漏完了，涂守伊难得地，甚是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将沙漏倒置。沙子再次开始流动，尹生生继续道，“效果因人而异，只要不把这书签的封膜撕掉，对人体是没有危害的。”

书签的封膜？涂守伊拿过羽毛书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张书签封得非常好，如果不用特殊工具把书签割开来，是很难把羽毛取出来的。

“如果取出来了呢？”

“那效果就会倍增。”尹生生回忆了一下，“你知道这么好的安神羽毛，为什么没有被沿用至今吗？”

“……”涂守伊此刻觉得尹生生就像个极力乞求大人关注的孩童。

“就像安眠药会使人上瘾一样，橐?的羽毛也会让人产生依赖性。有人每日将橐?的羽毛放在心口处，然后越睡越沉，最后一睡不起。他的家人以为他死了，便把他活埋了。”尹生生用吓唬小孩的表情，笑着讲给涂守伊听，最后安慰似的加了一句，“不过，不用同情，他是真的睡死过去的，很安详。如果我要自杀的话，我一定会用这种方法幸福地死去。”

“幸福地死去？”涂守伊将书签还给尹生生，他从不认为死亡会是幸福的，“难道你就把这种危险的东西随便做成书签，放在这间对外开放的书舍里吗？”

尹生生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笑得花枝乱颤，用颤抖的声音反问，“那些在店里放熏香，在食物里放罂粟壳的行为与这助眠的书签相比，哪个更危险呢？”

涂守伊认为这是尹生生的诡辩，他不想争辩什么，“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唤醒他？”

“将羽毛从他身边拿走啊。”尹生生摊手，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不知道为

什么，好脾气著称的涂守伊越看尹生生，越是生气，他掏出钱包，取出六百块钱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身，俯视着笑盈盈在数钱的尹生生，“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管那个因你的书签陷入昏睡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笑，书舍有成千的书签，我只是打开门做生意罢了。”尹生生甩了甩六张钞票，苦恼道，“那么这件事，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呢？”

“……”

涂守伊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说话，他沉默地离开了。当书舍的门关上的刹那，他又看到了墙上的那句话：本书舍除食物外，只借阅不零售，有借不还者，概不负责。

离开书舍后，涂守伊直接去了医院，徐轲的主治医师是他大学同学方阳。方阳在涂守伊的建议下，再次给徐轲做身体检查，果然在徐轲的腰部找到了类似羽毛的硬块。

涂守伊在争得徐轲家人的同意后，让方阳将徐轲肉里面的羽毛取了出来，偷偷带走了。方阳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看涂守伊为难的神情，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