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1/2）

【顾嘉雪】

今天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及膝的裙子衬得她的小腿修长而美丽，还有那一套白色的制服，很有办公室女郎的感觉；她的头发长了些，不过她从来不会把头发放下来，而是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发髻，这样一来，更显得她的脖颈笔直而白皙，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没道理不喜欢才是。

“准备喝酒解闷？”她上前拿过我手里的酒瓶，又抢过一旁的开瓶器，缓缓说道：“现在就这么点出息了？想解闷就只能喝红酒？”

“怎么，我喝你的酒，你心疼了？”我看着她今晚梳妆打扮过的较好的面容，像是有些参透其中的意味：“找我来又想说什么？”

顾嘉落不愧是我姐姐，我看着这张和我极为相似脸，她的额角有了些不仔细看察觉不到的细纹，眼角下是暗灰色的斑点，原来那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睛这个时候也已经变得黯淡略失光彩，这个女人的身体，无一不是在说明着，她老了。

我是不是该为她难过？她的青春和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全部献给了这个**。而到头来呢？她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和爱她的男人，却求而不得。她是卑微的、可怜的，她站在最高处俯视着这个世界，以为一切的事物尽在掌控之中。

她曾经教过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黄雀呢？

黄雀就是整个**背后的人——江武平。她这么兢兢业业的为江家卖命，可是江武平又做了什么？到底是谁规定的，没了自己的儿子就该让儿媳为她辛劳一辈子？这都是些什么鬼道理？还有我这个傻得要死的姐姐，她居然还心甘情愿？她心甘情愿为**卖命，连脸都不要了！

还是说，我该为自己庆幸？至少我还是原来的我，我能找得到当初失去些什么，得到些什么，我得到的和失去的是不是值得我付出的。我在为顾嘉落难过的同时也该看清当下现状不是？和她相比我是自由的，这无可非议。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和我有着相似面孔、身体里流着同样血液的女人，怎么能这样狠心？她把自己卖了还不够,还要再搭上我来为她陪葬？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她就这样得逞。我是我自己，我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就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

我和她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她缓缓坐下，面容平静不起波澜，开口却是：“嘉雪，别再想着逃出去了。你安分地呆这儿，我又能把你怎么样？你别让**心了成吗？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婆婆……董事长也不会为难你的。”

“姐，你真的已经帮我安排好后路了吗？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怯怯地问了一句：“姐，我能不能不听你安排，能不能有一回自己的决定？”

“你难道还没疯够吗？”她忽然高了声，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啪——”地摔在地上。

“姐……”我被她吓到有些神经质，说话也拎不清：“我……知道了……”

见我这副表情，她好歹是软下了口气象征性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嘉雪，姐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你放心，你想要什么，只要说出来， 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会给你。”她又是那一贯地语重心长的神态，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哭了出声：“你不想被我安排婚事，我也听你的，你不喜欢的姐绝对不会逼迫你，你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我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双眼，竟然开始同情起她的遭遇。

“好了，不早了，你休息吧。”或许这是她唯一的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受伤的一面，抹了抹眼角，站起身便离开了。

我知道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知道这是她爱我的方式，我应该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姐骄傲是不是？

一直以来她对认为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任性，倔强，要强，耍小脾气，虚张声势，没什么本事，嘴还硬……这么说来我似乎的确没什么可取的。

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才能这样容忍我。

可惜了，我说过，我是我，我和她是不一样的。

周末的早晨，顾嘉落例行每周的习惯，呆在她的丈夫的灵堂里，为方浅诵经念佛。

这是江老太婆定下来的规矩，三年了，只有顾嘉落这个傻子能这样逆来顺受地听从，毫无怨言。

以前和她争论的时候也问过，为什么要这样屈服她，方浅的死并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为此偿还。

顾嘉落的答案很可笑，她说：“死的是她的丈夫，她是方家的人。就凭这，她也该替方浅尽孝！

不过正是因为她能够保持这样良好的习惯，我才有机会逃脱。

**老宅已经有多年的历史，听说是殖民时期的楼房，被翻修了几遍，最后才到江武平的手里。

老管家走路的声音很轻，再加上地板上铺着的厚实的毛毯，我根本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顾小姐。”对着我他还是毕恭毕敬地态度，象征性地弯了个腰：“早点是想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