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凄哀的歌（1/2）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金锁会舍得锁住你。现实，为什么总是恰恰相反，金锁不仅锁住了你，而且你竟然是我身边将金锁戴得最重的人！

我妈妈听他这话，只是一笑，说：是吗？我爸爸说，是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戴着它，我们都无法将这把锁拿下来卸掉。

我妈妈又说，是吗？

我爸爸感叹了，说，是啊……送给你，这把金锁。请你把它戴在你的身上，最好是每时每刻都好好戴着，祝你在这把金锁里生活得幸福快乐。

我爸爸将盒子送到了妈妈面前。我妈妈看了看，伸手接过，她仍然在笑，还说：是吗……这把金锁也许以后可以做为一个信物。

我爸爸深沉地望着妈妈，似乎做最后的辞行。他们二人站在那里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我爸爸拿出了他心爱的笛子，对我妈妈说：你站好了，让我最后一次给你吹一曲。说着他就横笛吹起来。

曲子仍是妈妈第一次见到爸爸时所听到的那首曲子，只是这时候，在这样的境地里吹起来，更使人伤感。笛声呜呜咽咽，恰似离人含泪诉情。

吹完了，爸爸要走。就在他启程的时候，妈妈说：曲子好，曲子里应该有一首歌。不如在这首曲子再谱一首歌。我希望你在这曲子里能为我再谱成一首歌。

我爸爸再一次深望我的妈妈，他们的目光又长久地缠在一起，然而……爸爸说：我不想再做了。你想做你做吧。这首曲子我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又怎么会谱歌呢！爸爸说完这些，再不理会我妈妈，就大步走了。

只留下我的妈妈，站在婆裟的大柳树下，低头看那红盒，身子慢慢地软下来，软下来……瘫坐在堤岸上。她的周围，却响着无数的凄哀的歌……

我妈妈后来真的就谱成了一曲歌。

这首歌，自我记事起，就经常听我妈妈唱。

慢慢地，我就也学会了。

……您现在，要不要听我唱一唱呢？

我的爸爸已经泪流满面，他向我抬起

了他的双手，他浑身都在颤，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清楚地看见他的两臂是那样激动地向我敞开着，他的泪落了满颊。

我擦了一下脸，向他走了过去。我相信在那个时刻，我和我的爸爸都象做梦一样。

我们已经各自明白了各自的身份，伴随着我激动而喜悦的步伐，我将我多日以来的悲痛和绝望抛掉在明亮的灯光照射里，向睡里梦里喊了多少遍的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扑去……

他向我伸开了他的怀抱。

静寂……

可是就在那个时刻，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乍响，就象一个清脆的响雷，将我和我父亲这个美梦一下子炸了个粉碎。

我的爸爸立刻惊醒了。

他收敛了他的双臂，定住。

那电话铃声还在响，在这空旷的屋里十分令人恐惧。

他静了下来，很快就恢复了我来时的模样，跳起来去抓住了红色的话筒。

我听见他对着话筒说：啊，我马上就下去，马上，那件事，已经差不多了，我会很快去办，很快，一定会让你满意……我们的生意会更好，这是绝对不容怀疑的。在您的英明领导下，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是……是……

我的爸爸对着电话，一连说了好几个是，这与他英俊潇洒的样子很不相配。

接下来的话就更不相衬了：什么？你说什么？他迅速地看了我一眼，面如土色，语调明显地加速：不，不不，我不认识。我绝对不认识！

……他欲言又止，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很快又说：不，你太多虑了。

你可能听错了。

今天晚上请你喝咖啡，我们可以聊一聊吗？你选，今天一定要赏光。

你可真会开玩笑。

看来，我要好好跟你解释解释。

好，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他急切地说着，将话筒放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我笑了，因为我完全能够猜得到和他通话的那个人是谁。

我爸爸向我走过来，他一副温文尔雅，说：我

已经知道了，好孩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说着话的时候对我微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说：我叫苏琪。

他说，哦，苏琪，你妈妈病得很重吗？

我说，是的，很重。

他说，她得的是什么病？

我说，癌症。

他说，你回去告诉她，我最近就去看她。我要准备一些钱，给她拿去，让她看病。我知道她的病是很需要钱的。

当我突然听到父亲这样几句亲切的话，真是兴奋。

我激动地望着他，心里激起了千重波浪，忽然又归复平静，静得如雨后挂着彩虹的湖面，那上面悄悄地飘着迷人的春风。

我点头不知如何回答。

他拉着我的手，仔细地审视我，忽然说:：你妈妈，她那么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