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苍白的脸（1/2）

我想找个冷清的地方镇定一下。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不住跳跃，却驱使迷茫的人六神无主，漫无目的地走到这个地方来，企图借雨后的空气来拨亮心中的迷灯。

那天我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夜风吹得我半透明的白纱袖微微飘动。

我看见大桥河岸上的垂柳却在大幅度地摇颤，象暗绿色的帘幕悬挂在昏朦的路灯之下。水面忽地明亮地闪动了一下，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前突然掠动而逝。

我打了一个冷战，睁眼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又飘起了一股轻烟……

我恍惚感觉到了阵阵冷意凄风扑面而来。

忽地却在桥下看见岸边的垂柳下，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小女孩披着一头长发正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觉得这个女孩很奇怪。

是她的脸，脸色很不一般，苍白。乍一看，她很漂亮，但仔细瞧去，她的脸上竟布满了红褐色的斑记。

她看了我一眼，低头转身，在柳下轻轻地凝视她手中的一只红盒子。

她垂在腰际的长发在风中飘动，这个姿态很美丽，而且叫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会儿。她竟也抬头向我又望了一眼，便一只手拿着盒子，很飘逸地走了。

我在桥上站了片刻，觉得不能再逗留，于是转身想回家。

我缓缓地顺着桥上的路往回走。行人很少，前面只有一个。

一个很漂亮的小小的身影。

这时我发现她就是刚才在桥下我见到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她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纤小可爱。

一头乌黑的长发，那长发象墨一样，整齐地垂在她身后。她很庄重地站在那里，仰着脸专注地凝视桥栏杆上的一件东西。那是一个金红色的盒子，盒子很漂亮。

我慢慢地走近了她。

忽然又一阵风起了过来，这更是让我奇怪。

这个女孩在这一阵风中静静地转过身，面对着我。我差一点就要惊叫起来，这一次她象一个白色的鬼魅，长头发遮盖住了她的脸，然

而风把它们吹了下去。

她的面容看起来与常人完全不同，还是苍白，虽然脸上有斑痕，但是那五官却极为美丽。她的大眼睛里饱含着能够说话却未讲出的秘密。

这些都不算怪异，最让我感到惊异的是，她浑身上下仿佛都闪着晶亮的水滴，就好像是刚刚从水里浮出来的一样。头发上水滴最多，在灯光下十分恐谧。

夜已深。我想从她身边绕过去，然而她端着她的红盒子看我。她是想与我说话的，这种感觉不久就得到了证实，——她很快就冲着我叫了一声：钟姐姐！

我诧异极了，心里发怵，看着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依然看着我说：你在金门做舞娘。

我愈加惊讶，说：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她不回答我，却直接又说：你的上司是萧如生。

我瞧着她，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神秘。

她手中的盒子还是那么定定地端着。

我有些怕了，我想我是否遇见了什么传说中的……我于是不再说话，赶紧闪身离去。

她并没有拦我。

我在我从她身边走过去之时，她忽然说出了一句非常有份量的话：萧如生是我的生身父亲。

我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她。她没有回头。她白色的背影在随风飘舞，她的长头发在飘。

我说：你是萧如生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她低头去看她的盒子。

我说：我想知道。

我终于软了下来，她给我的这句话简直令我不能不屈服于她，我无论如何再不能迈动我的双腿。

她在夜幕的灯辉下抬起头，捧起了她的红盒子，直视着我继续说：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而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你所烦恼的事情。

我的声音抖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她说：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

眼前的

女孩虽然年幼。但是她说出来的句句话和她的表情却如成人一般令人可惧。太可怕了！

我从来没有那样紧张过，说：你……给我钱？

她说：是的，我能给你很多钱。

我说：你……到底是谁？

她说：我是萧如生的女儿。

我说：我从没有听说过他有女儿。

她说：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

我说：为什么？

她说：我是他的私生女儿。

啊……

你很惊讶，是吗？她说。

我说：我的确是很惊讶。

她说：他当然不会让你知道，连一个普通人他都不想让知道，他怎么会让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