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奶奶说，叔叔婶婶一家要回老家了。

我回去的这一天，家里翻箱倒柜的，似乎没有落脚之地。仿佛回到了那一年我离开的场景。

“婶，你们要回去了吗？”

“恩，回去了，你弟要回去上学。”

“叔叔过来接你们吗？还是你们坐车回去？”

“应该过来接吧，但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老家装修房子呢……”婶婶一边说着一边将被褥塞进袋子里，语气中有一种放松的喜悦感。

这或许，是一种解脱吧，他们在这个称不上是“家”的地方住了十多年，他们也在不断的搬家，迁移，依旧是挤在这几平米的地方。

家不只是有爱有忍耐就能存在的，它是港湾，是疲惫后休息的地方，那种“苦中作乐”的洒脱感真的能做到吗？不，大部分人是不能的。或许你能靠着意志坚持片刻，但是时间长了，你会抱怨，你会抓狂，最终被拉到现实中，忍气吞声地继续生活。

奶奶和他们告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然后挥着手，眼角分明有泪光。

老人，最怕孤独了吧，所以他们一直很喜欢这个狭小的房子里挤满了人，有嘈杂的声音。那是他们经历了生活的流离之后所害怕的事情。可是楚萤不同，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孤独，去和孤独相处。

现在的楚萤偶尔能看到婶婶发动态，有关老家的房子的一隅，有关摆在书桌上的一盆花草，有关不远处农田里即将掉落的夕阳……或许，这才是她的生活吧。

有人在年轻的时候想背井离乡去追求理想中的生活，然后生活得小心翼翼，甚至苟延残喘。一座房比不上一间屋。后来啊，有的人累了，他选择收拾行李回乡；也有的人啊，他依旧倔强，享受着拥挤的人潮和来往的车辆。他

们，都是生活的勇者。只是不同的生活态度罢了，但是无论如何，都能在脚下的土地开出一片自己的不同凡响。

“楚萤，我妈这几天要在医院做个手术，你有空就过来看看她。”

“怎么了？伯母没事吧？我等会有航线要飞，明天才休息，我明天就过去！”

“腿上要做个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病了，你记得晚上认真吃饭。”

楚萤放下电话，想起明天要陪甜甜去选伴手礼，现在只能打电话和她解释一下了。这难道又是什么伟人发现的“效应”吗？当你越忙的时候，所有想不到的事情都聚集到一起，让你措手不及。

第二天刚下飞机，已经是傍晚了，楚萤换了身衣服就赶到医院。看到煜森妈妈已经做完手术在病床上睡着了，他的爸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叔叔，不好意思，我现在才下班。”楚萤敲了几声门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哎，楚萤啊，没事没事，煜森就请了半天假，等她妈妈做完手术就又回公司了。”爸爸放下报纸，小心地搬来旁边的凳子。一直以来，煜森的爸爸对楚萤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两个人坐了一会，煜森妈妈渐渐清醒了，睁开了眼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伯母，你醒啦，要不要喝水？”楚萤关切地问道。

煜森妈妈摇了摇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没事，刚醒也不渴。你去坐着吧，我来照顾就好。”煜森爸爸说道。

“这都晚饭时间了，我先去买点清淡点的粥什么的吧。”楚萤说完就出去了。

回到病房时天已经全黑了，她拎着几份买好的粥和饭菜匆忙地赶回去，她因为不了解大家的口味，特意多买了几种。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热闹无比的声音。病房里灯光

亮的有些刺眼，仿佛能把人看穿。她犹豫地走了进去。

大家仿佛融入在欢笑中，没有听见她匆忙的脚步。

“粥……买回来了。”楚萤提了提手中的粥随即又放了下来。

眼前的场景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煜森妈妈坐了起来，后背垫了个枕头靠着，床沿边坐着印薇，手里正端着保温桶，床边的柜子上摆了一束花，煜森就站在她身后，爸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家笑着聊着仿佛早已是一家人。

大家听到声音都看向楚萤。

“你去买粥了啊，你应该等我过来一起去啊。”煜森走上前接过她双手上悬挂的袋子。

“看来现在不用了……”楚萤尴尬地笑了笑。

“楚萤，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能来呢，所以就让我妈熬了点粥过来看看伯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印薇扭过脖子说。

“麻烦你了，你妈妈手艺真不错。”煜森妈妈用上海话说着，随即又转用普通话对楚萤说，“也麻烦你了，我吃的差不多了，你快去吃饭吧。”

楚萤觉得讽刺，自卑感涌入血液里，她们仿佛在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自己的卑微！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恩……那伯母你吃饭吧。叔叔要吃什么吗？”

“我吃你买的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