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出征（1/2）

当南阳公主一个人闯进迎晖阁的时候，陈婤相当惊讶。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位公主可是自小对她没什么好感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么突然来访，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南阳此刻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一把挥开想要上前阻拦她的娇穗与荣月，直接冲到陈婤的面前，眼底怒意沉沉地看着她，恨恨地说道：“我讨厌你。”

陈婤闻言也不恼，反而唇角一挑：“这可巧了，妾身也不喜欢公主。”

南阳没料到陈婤居然会如此直接，不禁一愣，但她随即又道：“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住父亲，但是你可别得意，这王府里到底还是我母亲说了算的，你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地位下贱的姬妾而已！”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陈婤听了心头火起，要知道想当年她就算再不得宠，好歹也是陈国皇帝的女儿，如果不是亡国了怎么也能嫁个王公大臣，绝不会比她这个亲王的女儿差到哪里。如今就因为她成了这晋王府上的一个姬妾，就要被人如此羞辱，所以接下来说出口的话，陈婤也没给南阳留情面。

“公主这话说得当真有意思，既然说妾身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那么敢问公主，您又是从哪里看到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的？”陈婤说着，丝毫不给南阳反驳的机会，又一股脑儿道，“公主嫌弃妾身身份卑贱，不错，妾身的确只是这后院里众多姬妾中的一员，别说王妃了，就是公主也可以随意将妾身打发或者是杖杀了——但是请问公主，您敢吗？”

南阳顿时被噎住了，是啊，就算在她眼里陈婤是如何不堪，可母亲和自己就是动不了她也是事实啊。不过南阳今日既然已经来了这迎晖阁，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认输回去呢，所以她咬了咬牙，又怒道：“呵，你一个小小姬妾也能在这王府里如此猖狂，不就是仗着你能拦着父亲不让父亲去别处，让父亲对你偏听偏信么！”

陈婤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你当殿下是什么人，我拦着殿下不去别的院子殿下就会乖乖听话我的话么？殿下可是公主的父亲呢，原来在公主眼里，殿下就是如此毫无主见的人吗？”

“你少来挑拨我跟父亲之间的关系！”南阳闻言顿时急了，“如果不是你霸拦着父亲，父亲怎么会连母亲的翠华院都去不得呢！”

“公主怕是忘了吧，您的祖母，当朝皇后，以前还会亲自送至尊上朝，再在大兴殿的门口一直等着至尊下朝。怎么也没见皇后彻底阻止至尊宠幸别的妃嫔呢？”

这一番话说得南阳顿时哑口无言，祖母和祖父之间的事她也曾有所耳闻，所以如今陈婤拿这事出来反驳自己对她阻挠父亲见母亲的指责，她确实是无从反驳起。

见南阳沉默下来，陈婤却没有停下：“所以如果今天公主特地来这迎晖阁抢白一番，就是为了警告妾身不要阻挠殿下见王妃，那么妾身还是奉劝公主一句，殿下要做什么事情，如果连身份尊贵的王妃与公主都劝不得，那么

妾身这样出身低贱的人，又怎么可能劝得动呢？”

虽然陈婤说得是事实，但那话里话外强调的“身份尊贵”“出身低贱”，听上去似乎只是在阐述事实，不过南阳明白，陈婤其实是在嘲讽她先前嫌弃陈婤地位低微，结果实际上陈婤这么一个后院的小小姬妾居然比堂堂王妃与公主更得父亲的在意。

饶是南阳之前是挟着满腔怒火而来，此刻遭到陈婤的连番还击，气焰顿时消退了不少。不过只要一回想到，母亲每每盼着父亲的到来却只能失望而归的那幅场景，南阳还是忍不住怒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以色事他人，我看你能得几时好！”

说完这话，一股深深的委屈之意泛上了南阳的心头，父亲就为了这么一个长相美一点的姬妾，连夫妻情分也不顾了，甚至，甚至就连大兄都不愿站在她这里，唯一愿意帮母亲出头的二兄还因此备受父亲的冷落。想到这里，南阳的眼眶渐渐红了，但她强忍了下来，就算再伤心，她也不要在陈婤面前落泪！

陈婤冷眼瞧着南阳的这幅模样，心头被激怒的火焰渐渐平息后，也有些感慨。说到底南阳也不过只是个13岁的小娘子，这一点她心里一清二楚，但是想想当初陈国被灭后，她被送进隋国的时候也不正是同样的年纪吗？

在这同样的年纪里，南阳可以欢欢喜喜地下嫁一位出身高贵的郎君，从此为他生儿育女主持中馈，而她却只能惶恐不安地站在一群贵妇面前，像物品般等着任人挑选。而造成这一切千差万别的原因，就在于隋国没有灭亡而陈国不复存在了。

心底默默地长叹了一口气，陈婤有些疲惫地倚在凭几上，她实在是不想和这样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所以淡淡说了一句：“今天公主来迎晖阁的事情，妾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阳听到这话猛地看向陈婤，眼底的光芒似乎在说着她才不相信陈婤会放过这个告状的好机会呢。陈婤只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平静地说道：“妾身但望公主从今往后一生平安顺遂，不用尝到国破家亡的滋味，更不必忍受任人摆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