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恍若无事（1/2）

“知道，知道……嘘！别担心，他害不了人了，他再也害不了人了……我只是说一时不好动他，不是说就不动他，明白吗？放心，一切有我们。”

姬澹轻轻地揽着她的肩头，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冰凉的后背。

“不要，不要可怜我！”

沈瑶玉想要大声地喊出来，却发现喷涌出来的是滚烫的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前的这个人，不过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连男人还称不上，甚至明明知道他看自己的目光里还有警惕和算计，为什么要向他示弱，为什么不能停下泪水的喷涌？

是因为他小心翼翼在自己发间簪上的那朵将开未开的花吗？

是因为这夜凉如水的城墙之上唯一可以感受的体温吗？

抑或是，忽如其来的，关于自己逝去生母的真切消息？

种种念头瞬间纠结充斥在沈瑶玉的脑海之中，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还是，自己太过弱小了吧，要强大起来，要站稳，不要依靠，不要示弱！

她咬着嘴唇，逼迫着自己去推开姬澹的怀抱：

“少，少主……”

“知道，我都知道，明天，是你们沈家的诗会，你要回去了，对吧？”

姬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弯下腰，与她平视，眼神认真：

“别这样，像是要和身边所有人奋战的样子……我可能是这个世上最知道你底细的人，我不会害你，至于这只镯子……”

他伸手点在清亮透澈的玉镯镯身上：

“你留着便是，它既能让你看透二十年左右的人世，自然会助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关于本教的前景嘛……”

姬澹笑了笑，那是满面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在夜色中依然夺目：

“有我这等雄才大略的少主坐镇，差不了哪里去！”

饶是沈瑶玉满怀心事，也被他强大的自信心感染，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姬澹大笑，伸手拂去尚沾在她面颊上的泪滴：

“小丫

头，虽然你才十岁，可我总觉得不能按正常十岁小女孩的目光看你，毕竟，你知晓这接下来二十年的人间之事，就像是平白长了二十载的岁月，对吗？”

沈瑶玉滞了滞，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失败！

据姬澹所说，使用这只玉镯的圣女们可知天下二十年的大事，但自己上一世不过到二十五岁便已去世……也就是才不过十五年？

还是说，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心性太弱，才看不到更多？

很有可能！

姬澹似是看穿她的所有心事，握了握她的肩膀：

“好了，天色确实已太晚，我该送你回去了。”

沈瑶玉犹豫再三，毅然抬头问道：

“姬少主，你既然已经知晓我用了这只玉镯，为何不问问我是否了解以后之事呢？”

“预知之力，用好了固然非常好，有助教众信心稳定，做事不遗余力，但若没有这份力量，却也能够抑制教中的骄狂之心，重新脚踏实地，稳步前行，未尝不是一件否极泰来的好事！”

姬澹顿了顿，终于再度显示出他属于少年人的奔放与张扬：

“再者说了，非要依靠女子来指点前行……也太拖泥带水了，哼，本少主不稀罕！”

沈瑶玉沉默了一刹，忽然点破他：

“你，还是不想给我看你们上任圣女的笔记吧？”

姬澹滞了滞，轻咳了一声：

“……那物事，同样可算是本教圣物，不足与外人道也！”

沈瑶玉盯着他，乌溜溜的眼珠噙满了不信：

“你真是这么想的？”

沈瑶玉对此事多少产生了一些怨念——毕竟那有可能是自己生母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不过，直到数载之后，当她终于亲手拿到笔记，细细翻阅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姬澹打心底里不愿多提及这本册子。

姬澹笑了笑，转开话题：

“你真不冷吗？风可越来越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他的神色，沈瑶玉知道，此行真的已经近了尾声，姬澹不会吐露更多了。

她

的表情也转为正色：

“好，姬少主，你要立誓，那夜的案犯必须严惩！如果被我打听出消息来，那名案犯居然逍遥法外，那么，我会尽我所能，为那夜的小女孩复仇！哪怕……与你为敌，与贵教为敌！”

她双眸闪亮，声音不高，却足以斩钉截铁。

姬澹沉默了一刹，举起右手：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沈瑶玉本能地想去与他击掌，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根本够不到：

“……喂！你故意的是吧？”

姬澹哈哈大笑，不知怎么的，他就想逗她开心：

“怎么会，是你太矮吧，快些长高，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