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日月血案（六）（1/2）

陵阳，晏府。

轻纱掩红日，月褪未落山。

一天的伊始，晏夏和晏冬打着哈欠，他们在晏府看了十几年门，抓住门环，门环上方有一个山字形高冠铺首，拉开这座府邸一天的运转，正要拉门，一股强大的推力震得两人连向后退，倒在地上，两队士兵铠甲持矛，破门而入，吓得两人迅速滚到一边。一位须髯如戟，将军模样的人从士兵中间走进来，大声说道，“叫你们东家出来。”

仆人们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四处躲藏，胆大的前去告知主子们。

晏青刚给晏言打了洗脸水，见外面有人匆匆忙忙跑过去，脚步声很重，忽然有人闯进来，大口喘着粗气。

“这么冒失，不知道这是少爷的房间吗？”晏青责备道。

晏言一袭青衫，头发散乱在肩头，见他两手撑在膝上，气喘吁吁，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对晏青说道，“给他端杯水来，顺顺气。”

“不用了，”好不容易说上话，指着门外，“外面……外面来了……一群士兵，叫老爷出去。”

正说着，又有人从门外匆忙跑过，神色紧张。晏言听罢，顾不上梳发洗脸，拿起箫，向前院走去。

此时，晏竹和萧玉也刚从卧室里出来。

“陵阳晏家和乔家与长沙王勾结，参与行刺陛下，我奉朝廷之命，前来押送犯人去帝都问罪。”须髯将军向两侧士兵下达命令，“搜查晏府上下，捉拿所有男丁，不得放过一人。”

“是

“慢着，”晏言拦住他们，士兵们拿长矛指向他，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阿言，让他们进去，”晏竹说道。

士兵们继续行动，府内一片混乱的脚步声，时不时传来恐慌的喊叫。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阿言，母亲对不起你。”萧玉的言语中充满歉意，头一昏，一个趔趄，差点倒下，晏言连忙扶住她。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与妻儿无关，你们要抓就抓我，别对他们动手。”

“我奉陛下的

命令，捉拿府中所有男丁，女眷暂且留下，囚禁在府内。”

“将军，在卧室枕头下面发现这枚箭头，”一士兵前来汇报，正是昨晚刺进晏言左腹的箭。

晏青被人押了过来，身子一直不安分地扭动，奈何手腕被桎梏在后方，挣脱不得，“少爷，他们把你的房间都弄乱了。”

晏言见晏青的嘴角渗出一滴鲜血，三下制服禁锢晏青的两人，解放晏青。

晏青揉了揉抓痛的手腕，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的两人说道，“怕了吧，我家少爷可是很厉害的。”

须髯将军眼风一扫眼前的晏竹，萧玉和晏言三人，眼神凛厉，“你们三人最好乖乖就范，否则我不能保证这亭台水榭将沾上多少晏府人的鲜血。”

“我跟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其他人毫不知情，”晏竹说道。

“老爷，我跟你一起走，”萧玉注视着身旁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从翩翩少年到不惑之年，眼中饱含深情，只要在他身边，死不足惧，又隐藏着一丝懊悔，是她把他带入一条不归路。

“你们犯下了株连九族的大罪，去留岂是自己能决定的。”须髯将军抬手下令，“把他们押上囚车。”

四人被士兵围在中间，晏言的箫在手中划了个圈，挡在胸前，做出防卫的姿势。

“阿言，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牵连无辜。”晏竹说道。

晏言只好收回箫，插在腰间，束手就擒，任他们用绳索捆住自己的手，押上囚车。

萧玉看着丈夫和儿子离去的背影，悲痛欲绝，不知如何是好，晕了过去。

囚车队伍沿着流经陵阳的悠水河畔前行，这里是陵阳最繁华优美的地方，两大富甲一方的商贾乔晏两家的府邸便坐落在河岸。

岸边杨柳老金丝，今年初夏杨柳早早泛黄了。晏竹的囚车走在最前方，在东市的路口恰巧与乔榆相遇，春荣谁不慕，岁寒良独希，也算是白首同归了，两人相视一笑，并道前行。

月华褪尽，太阳刺破轻纱，万道光芒射向大

地。东市刚刚开始一天的热闹，风光无限的乔晏两家沦为阶下囚，夹道人群议论纷纷。

“乔家世代垄断这里的盐生意，乔老爷也一直谦和待人，低调谨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不知道吧，现在的乔老爷根本不是乔家人，四十多年前从帝都抱养过来的，还记得当年太子突然暴毙吗？据说乔老爷就是薨殁太子的孩子。”

“是吗，听说乔晏两家犯的可是勾结长沙王刺杀陛下的死罪。”

“长沙王不是当年太子的嫡子吗？”

“太子暴毙，帝王家的事谁说得清呢。”

“那晏老爷是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

晏言在众人各色各样目光的注视下感到无所遁形，察觉到头顶投来的视线，抬眼望去，染梅在楼上看着他，